“我们分组竞选,我和念慈一局决胜负,我输了就连累蒋翼也没当上干爸,好在他没有什么当爹的执念。”
一瞬间,也许是到了夜最深沉的的时候,亦菲那边一时间没有任何声音。
“亦菲?”我以为电话断线了。
再次听到声音,是亦菲问:“蒋翼,他很好吧?”
“很好,他这几年在国内时间很多,还有你也知道了,他的电影要上映了。”我说。
“你们……你们在一起是么?”
被这样直白地询问,我突然意识到了什么。
亦菲柔缓的声音和小时候她的询问重合了。
亦菲,似乎总在询问关于蒋翼的问题。
她想知道厂里分房的时候蒋翼家会住在哪;她想知道中考前他是不是会为了我去考九中的统招;高中的时候她会问蒋翼会不会参加篮球赛;最后一次见面的时候,她还关心去了美国的蒋翼看起来没什么变化——如今她问起,我是不是和蒋翼在一起……
我回答:“是,我们在一起,去年定下来的。”
亦菲轻轻说了一句:“那挺好,真好。”
有一个我们一直想知道的谜题,我仿佛是突然知晓了答案。
“亦菲……”
“什么?”
你十七岁喜欢的那个人,是不是喜欢蒋翼?
我没有问出口。
我们都静默了片刻,车已经驶出城区,山里的夜色愈发静谧。
好一会儿,亦菲坦然地呼出一口气,轻轻笑了起来:“真的好多年都没有见过了,我们高中毕业都多少年了?”
“好多年了。”
“不知道蒋翼还记不记得我当初跟他告白的样子。”
原来,是真的。
那些询问不是我的敏感,是少女之间本能的紧绷。可笑的是,我之前只是在被她询问的时候心生紧张,却根本弄不清是为什么。
直到此刻。
我一瞬间,没有说话。
亦菲轻叹:“也许他早就忘记了吧,毕竟不是什么愉快的回忆。”
他记得的。
关超婚礼彩排的时候,我气他嘲笑我们八卦的时候说:“你笑什么笑?你也不知道你有什么好笑的?”
他的好胜心根本禁不住激,脱口而出:“谁说我不知道?”
可立刻就打住了,他什么都没说,我也一直以为他是在吹牛。
蒋翼从来不说谎。
他是知道的。
他一直知道十七岁的时候亦菲喜欢谁,因为那个人是他自己。
我们每个人十七岁都有自己的谜题:在我和明雨每日猜测庄远喜欢谁,亦菲喜欢谁的时候,蓝亦菲也有自己的未解之谜。
她猜的是,黄瀛子会不会始终懵懂?蒋翼的心会不会一直坚定?他们如果就这么别扭下去,就这么僵持着,捅不破这层幼稚的暧昧,是否还有自己的机会。
“守云开”这件傻事,原来不论多漂亮的姑娘都会做,可“见月明”却只有一两个好运气又愿意坚持的傻孩子才能有幸得见。
我一时间百感交集。
亦菲释然笑笑:“我大学毕业就去了德国,其实想过很多次和你们联系的,可是想起蒋翼和关超,就迟疑了。他们一个让我那么喜欢,却总是忽略我,一个让我心疼,却总要保护我。他们那么要好,还都知道我的心思。我无法当他们的朋友,只能远离。也许要等到我真的觉得一切都过去了,真的可以如从前一样做朋友的时候才行吧。”
十七岁的时候,到底有多少我们彼此都不曾知道的事。
可如今慢慢的,我们都一件一件知道了,也是在慢慢解开每个人自己的结。
“瀛子,你真的好幸运,蒋翼也是。祝你们开心幸福。”亦菲说:“好想能尽快轻轻松松地见到你们,希望那时候,我还能赶得上明雨生第二个小孩,我也想和你们一起猜拳。”
我们也想。
剪刀石头布,我们总有不再想着输赢,只想着重新在一起玩个游戏的时候。
希望那时候,庄远也回来了。
山路非常崎岖,路况也不好,我强迫自己放空头脑,尽快休息一会儿,可是根本睡不踏实,几乎每次都是惊醒。
下意识摸摸手机,就打给庄远,但始终是关机的提示音。
这附近离庄远失联的地方越来越近了,可是我多次联系当地的同事和救援队,还有营地那边,还是消息全无。
随着车子行进得越来越久,我心里的那一丝勉强被压制的不安慢慢地无法禁锢,蔓延在整个胸腔。
等到车子突然停住的时候,我才发现自己捏着手机的手指的僵硬了,手机背面一阵发烫。
车上的人都有些躁动。
我往窗外看,这是已经接近震源,远处可以看到倒塌的农房,淹没在一片片已经接近花期末的金黄的油菜花田地中,衰败着,热烈着。
“前面路况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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