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江若离正在听管事禀告着关于修缮装潢的清单,就听见曲从溪开始断断续续咳嗽,连隔了扇门都听得一清二楚。
墨娥喂药的动作被迫停下,肩负着殿下的信任,甚至还不好叫人帮手,她不由为这差事头痛。
原本守在门口的影一走近床边,隔着面具都能叫人感受到他的不耐烦,几乎是抢过了药盏,作势要硬灌下去。
江若离推门就望见这一幕,慢悠悠叹道:“让他喘口气再喝就是了。”
影一再次盯了曲从溪一眼,顺手将还剩下大半的药汤放回了桌面的木盘上。
墨娥十分有眼色地退下,出去的时候将门带好关拢,毕竟她可不想再知道些什么了。
“别这么紧张,上次是个意外”,江若离扯了下影一的衣袖,好让他不至于紧绷着神经,仿佛下一秒就会直接动手。
曲从溪此时呼吸渐渐平缓,原本喝下去的药汁大多数被呛了出来流到了枕边,眼中的红血丝颇为明显,让面上赵明松的样貌都看起来有几分可怜。
江若离对此视若无睹,理了理裙摆坐在床边:“这药凉了可就更苦了。”
“寅时的药效还化尽,敢问殿下,不知臣今日还要喝几碗。”
“驸马若是身体好了这补药当然不用喝,今日么”
江若离稍加思索,下一秒她的食指就戳向了曲从溪的一只眼睛,赤色的指甲尖离他的眼球不过几毫米才堪堪停住。
曲从溪的瞳孔不自觉放大,等江若离停下才闭上眼呼出了一口气,他甚至能清晰感觉自己的睫毛扫过对方指甲盖的微妙感触。与内心本能相违背的是他身体从头到尾没有任何躲闪的举动,甚至连头都没有偏一下。
测试完毕,江若离俯身在曲从溪闭着的眼尾落下蜻蜓点水的一吻,同时说道:“这一碗可以不必喝了,本来也是保险用的。”
影一宛如泥胎木雕般僵着脸,手不由自主摸向绑在小臂上袖箭,头一次觉得有些任务不必完成地太好,如果曲从溪容貌有损
“影一?你走神了吗,这药汤味怪熏人的。”江若离吩咐了句没听到回应,不由转头望了过去。
“是我失职这就把药汤撤下。现除了朝中通缉,还有东厂余党依旧在搜寻他的下落,甚至找到了道观,应当是有人留下了记号。”
影一反应过来接上了话,却又不由自主地说了一段,期待着江若离明白曲从溪的危险性敬而远之。
“我知道了,不过这些你都会处理好的,对吗?”江若离干脆自己起身把药递了过去,毫不心虚地同影一对视,“我现在最相信的人就是你,别太劳累了,趁现在先去歇息一下。”
影一接过托盘时触碰到江若离已经拆了绷带的手,那手柔弱无骨用大力些就会留下淤青,让人不由想要小心呵护。
听到江若离伴随着担心的话语,影一内心的浮躁就这么渐渐消了下去,只吐露出一个“好”字。再看曲从溪时他眼中的鄙夷多于嫉妒,就像是贵妇人会买下狸奴逗弄一阵一样,他相信江若离对一个阉人也只是短暂的好奇,不多时就会厌倦了。
待到影一走出了屋,曲从溪冷眼旁观着,只觉得那人愚不可及,一句浅薄的说辞也能让他当真,不过以后他就会明白,就算一个人的谎言再敷衍,愿意听的人会自己骗自己。
江若离握着曲从溪的手仔细端详着,发现一些淡不可见的伤痕,应该是很多年前的了:“你还再想怎么逃出去吗?”
“臣从来不想无望之事。”曲从溪感觉被握住的手掌心微微刺痒,说完暗自咬了咬自己的舌尖,再次试图控制自己的身体动起来。
也许是因为房间里的药味,也许是没休息够涌上的困意,江若离不再开口,直接踢掉了脚上的绣鞋,上了床榻和自己的“玩偶”睡在了一起。
房间里太安静了,曲从溪甚至能听到自己心跳声,记忆中跟别人同榻就寝还是在刚入宫的时候,作为一个任人差遣的小太监和同伴挤在一间屋里,没有任何私密可言,房间里狭小吵闹又难闻。
现在曲从溪闻着房间里浓重草药味和江若离头发上微弱的桂花头油香气,莫名地并不排斥,身体因为药效还是使不上力,他开始望着床顶上的乘尘发呆。
大约是一炷香的时间,嫌弃抱枕有些凉的江若离迷迷糊糊睁开了眼,刚打了个呵欠,就听到门外的影一问到主上有什么吩咐,原来他不过是去巡查了一圈便回来守着了。
江若离半梦半醒回了句“我要喝点甜汤”,便呆坐在床上缓解小睡后的茫然,察觉到曲从溪强烈的视线,又忍不住想逗一逗他,可刚抬起手就被反手抓住按在了床上,还被曲从溪的另一只手捂住了嘴。
“殿下似乎总是这么自大。”曲从溪说着露出个冷笑,影一走开后他根本没来得及细想,就将人束缚在了床榻上。
下一秒他就像被针扎一样松开了一只手,看着掌心被舔后一小片湿润的痕迹,又羞又恼。
江若离舔了舔唇,不慌不忙:“就算绑着我能出了府,你的下场也会比死无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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