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是……被这个世界抛弃了一样。更甚者,会不会,这世上根本没有行云此人,一切只是她虚妄幻想……
她心中一惊,急于求证,身形一遁便找去了皇宫,在陈放历史的地方,翻阅到了记录当年的书籍。
当年的睿王最终还是杀了他的哥哥登上了皇位,而当年死而復生的睿王妃,却终其一生没有接受皇后的封号,她出了家,伴着青灯古佛,过了一生,睿王也为她一直未立后。
这其间原因,史书中并未记载,或许是因为史家觉得,这不过是峥嵘帝王一生当中不足以为道的一笔。沈璃看着这寥寥几笔的描写,又想到了义无反顾的小荷,与叶诗相比,她连这一笔的记录也没有。没人知道她的存在,或许连那个帝王也忘了。毕竟,为皇帝而死的人那么多。她指尖在书页上划过,静静的落在「国师行云」四个字上面。
他是睿王一生中最倚重的人,但却一直没受封号,只在死后被睿王追封为大国师。
他在这世间留下的痕迹,就只有这么一点了,这一页翻过,便是别人的历史。沈璃忽然觉得一阵好笑,她到底在求证什么,寻找什么!就算全天下都记得行云,与她何干。她的记忆只因为和自己有关,只是自己的回忆。而且不管行云是真是假,他都已成过往。没有哪一段过去是能找得回来了。
沈璃拍了拍自己的额头,摇头低笑。她怎么会为了一段回忆,失措成这个样子?真是有损碧苍王英名。
沈璃身形一隐,离开皇宫,走在宫城外,她却忽然脚步一顿,紧接着转了步伐,往集市走去,买了两壶酒,又悠閒的出了城。行至城郊小河边,沈璃一揽衣袍,在草地上坐下,扬声唤道:「神君还要跟多久?」
树后白衣男子静静走出,半点没有被人点破行踪的尴尬,坦然的在沈璃旁边坐下,淡淡道:「什么时候察觉到的?」
「神君。」沈璃递给他一壶酒,「沈璃若愚笨至此,早在战场上被杀了。」
行止一笑,接过酒壶晃了晃,两人间一阵静默:「昨日……」
「神君……」
两人同时开口,又同时沉默下来,最后是行止一笑,道:「昨日是我的不对。本想今日与你道歉,结果一觉睡醒才知你已来了人界,这才跟了上来。」他目光落在流淌的河水上,映着潋滟的光芒,语气虽淡,但却能听出因不常道歉而微微别扭嘆息:「抱歉。」
沈璃向来是吃软不吃硬的脾气,行止这么一说,倒弄得她有些怔然,愣了一会儿才道:「没事……左右欺负拂容君的法子还多着。而且冲着神君发脾气……用魔君训斥的话来说,便是以下犯上,沈璃也有不对。」
行止一默,两人之间再次安静下来。
「以前。」沈璃像是下了什么决心,忽然指着前面不远处的一块草地道:「有一次我以原型的身体躺在那里,筋疲力尽,动弹不得,我此一生,从未如此难堪狼狈过。」
彷似想起了什么,行止眼里洩露出一丝笑意。
沈璃扭头看见他微微弯起来的眉眼,心中却有几分涩然,「当时,被人捡回去时,我虽没说,但确确实实有一种被救赎的感觉,像是遇见了传说中的英雄。」她一笑,「这辈子头一次见到自己的英雄,却还是个那么普通的凡人,掐住他的脖子,不用使太大劲儿,便能让他窒息而死。」
「大概是从那个时候起,我对行云,上了心。」这是她第一次在行止面前如此冷静清醒的提起行云。她等了一会儿,没听见行止开口,微微有些嘆息道,「神君,行云,沈璃不笨。」
小河静静流淌,水流的声音混着沈璃的话钻进耳朵,行止倏地一笑:「又被看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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