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看起来心情不错,甚至还有心情开起玩笑:“董卿,不认得孤了?”
董章庭神色中带着几分拘束:“太子雄姿英发,让人见之难忘。”
“祁将军倒是没说错,你确实挺会说话的。别紧张,坐下来说话。”太子吩咐道。
董章庭坐的位置离太子所在,恰好卡在一个不会冒犯,又显得亲近的位置。
太子看到他的动作,眉梢微挑,唇角露出一缕满意的笑。
“听闻你想入孤门下?”太子显然是个爽快人,没有说什么云山雾绕的套话,开门见山。
这令人熟悉,又有点噎人的直接,太子和小皇孙果真是亲父子。
董章庭应道:“是的。”
“你知道想入孤门下的,每天有多少人吗?”太子问道。
“如过江之卿,无可计数。”董章庭回道。
“你如今才十四岁,没有功名;虽然出身伯府,但是你只是一个庶长子,家庭给不了什么助力。有什么自信,能让孤收下你?”太子之前面上的笑收起,眉眼中的冷漠傲慢尽显。
面对当朝太子仿佛质问不屑的语气,董章庭收起之前装出来的拘束模样,原本绷直的身体放松,脸上甚至还带着几分轻松的笑意:“大概凭太子愿意深夜来此,陪董某坐在这藏书楼顶。”
“好胆识,孤喜欢。孤想交给你一件事,但是你如今功名尚无,这让孤有些犹豫。”太子脸上的冷漠和傲慢如同春日里的冰雪融化。
“殿下这项任务,需要什么样的功名才可以接下?”董章庭问道。
“最低也要是举人。”太子道。
董章庭眼神微垂,像是在思索什么,最后抬眼看向太子:“殿下想要对科举动手?”
太子眼神微眯:“你确实聪明。”
董章庭回忆前世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那时候他尚被董南雅糊弄着,对外界发生的事情了解不多,只记得董天赐在二月初考上秀才后,本想直接为九月的秋闱做准备。
三月的某一天,西平伯和董天赐父子神色惊惶的从府外回来,满是不可置信的重复:“都被杀了,一个都没逃掉。”
等到董章庭着手推小皇孙上位时他才了解到正元十五年的三月到底发生了什么。
一场牵动了数千人,刑场的地面被血色染的发黑才告一段落的春闱科举舞弊大案。
太子嘴里透露出来的关键词,他需要一个有举人功名的人帮他去做一件事,很可能指的就是这件事。
董章庭心头微惊,太子竟然早在一月便察觉了这场春闱舞弊的线索,想必前世也发现了。
然而舞弊案还是发生了,数千人头落地。
太子是故意的,他就是要用这些人头开启肃清朝堂的道路。
董章庭暗自叹息,他前世自认已经行事够锋芒毕露了。如今看来,比起太子还是远远不如。
小皇孙比起他这位亲爹来说,甚至都说的上仁懦了。
察觉到一丝太子的性情后,董章庭修改了之前打算表现出来的性格,眼中露出几分强烈的渴盼:“太子若想对科举动手,举人其实有些高了。不如由我,从下到上一点点查出殿下想要的东西?”
太子看着他的目光,如同一把锋锐的尖刀,仔细的打量着他,想要把董章庭整个人看的明白。
“你知道我想要查什么?”太子问道。
“才不配位的人,是如何进入官场。”董章庭沉默良久,像是思索了好一会,才回答。
“好,若是你真的能给我一个满意的答案,我在太子府为你设宴。”太子笑道。
“多谢殿下。”董章庭躬身应道。
等董章庭离开藏书楼,一个人从黑暗中走到灯光下,正是负责约人的祁将军。
祁将军声音冷厉:“董章庭刚才的表现有些古怪,要不要查查他?”
太子笑道:“这重要吗?”
祁将军神色带着几分疑惑,似乎在问:“这不重要吗?”
太子来到窗户前,看着消失在夜里的少年背影:“这天下古怪的人和事那么多,又有多少值得深究,只要他能带给我想要的东西就足够了。”
作者有话说:
值班摸鱼失败,明天休息,冲双更!
东山书院对学生比西平伯府可是好多了。
虽然只有一间厢房供学生居住,但是每个学生领取的物资份例里都有足量的灰花碳用来取暖。
炭为灰色,少烟,普遍用于室内,一般用于家境不错的人家。
董章庭虽然出身伯府,然后他很长一段时间用的都是灶炭,顾名思义,这是厨房用来烧火做饭常用碳,湿气大,烟气也多。
然而,就是这种碳都经常被短斤少两。
一直到上个月,他在西平伯面前体现出价值后,他的屋内才烧起了灰花碳,不过这还是和西平伯夫妻还有董天赐和董南雅屋内烧的银骨碳不能比。
银骨炭上覆盖白霜,无烟,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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