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荡荡的胃,突然被一种茫然和无力感所席卷。
多少人忙碌到这么晚,却吃不到一口热乎的饭,现在的人努力奋斗到底是为了什么?
说是为了更好的生活,可到头来连原本的生活都失去了,变成一个永远走不到天亮的赶路人。
拐了两个弯到地铁口,纪璇看到一个卖元宵的摊位,应该也要收摊了,于是她径直走向地下。
突然有人叫了一声:“姑娘。”
纪璇回头,是卖元宵的大婶。
大婶指了指煮元宵的锅,笑道:“我这最后一锅,准备收摊回家了,你要不吃点儿?”
纪璇下意识地摇头:“谢谢,不用……”
“就一碗,不吃浪费了,这么晚也没人来买。”大婶笑得无比和蔼,“送你的,不收钱。”
肚子的确很饿,急需一些温暖的东西来填饱,于是她没再坚持,点头走过去:“谢谢您。”
元宵没有馅,是让她意外的。以前大家喜欢芝麻味,现在市面上杂七杂八的口味更多,开水一煮,都变成流心。
但纪璇不喜欢任何有馅的元宵,因为小时候吃芝麻元宵烫过嘴,从那以后她见不得流心,吃元宵只吃面坨。
高二那年元宵节,纪璇和奶奶吵架后从家里跑出来,遇到刚打完球的秦肆。
他请她吃元宵,芝麻馅的,她只尝了一口就没再碰。
后来秦肆又点了份没馅的给她,自己吃光她那份芝麻元宵。
那会儿情窦初开,懵懂爱幻想,总会不禁把一些细节在心里放大和回味。因为秦肆吃了她那碗元宵,也包括她咬过的那只,她羞得半个月没好意思和他说话。
“谢谢老板,我吃完了。”纪璇抽了张纸巾擦嘴,对大婶说,“您也早点收摊休息吧。”
“好嘞。”大婶一边抹灶台,一边冲她笑,“小姑娘回家注意安全啊。”
纪璇道了别,走进地铁站。
大婶把灶台抹干净,关掉煤气坛,看见从拐角走来的年轻男人,又端出一碗元宵放在桌面上。
“给你留了一碗,热乎的。”
秦肆咬了一口,里面是芝麻流心。
“谢谢。”他说。
“不客气。”大婶笑呵呵道,“小姑娘挺漂亮的,人也不错,你们俩般配。”
秦肆扯了扯唇,默默地吃元宵。
“不过追女孩可不是这么追,你得到她跟前去,背后为她付出再多,她不知道的呀。”大婶语重心长道,“你别怪大婶多嘴,我这人就爱路见不平。喜欢她就去告诉她,说不定她也喜欢你呢。你们现在的年轻人啊,条件好了,胆子却小了。犹豫来犹豫去的,当心被人抢了先。”
秦肆低着头,半晌只说了声“谢谢”。
夜里起风,天也阴沉了,墨蓝的天幕被乌云侵染,无端变得压抑起来。
第二天纪璇刚到公司,就看见二组的焦组长在工位上收拾东西。
离上班时间还早,纪璇有点意外,打了声招呼:“焦组长,您这是?”
“哦,我离职了。”焦组长脸上都是得意,“去艾科公司当设计部总监。”
原来是跳槽了。
纪璇笑了笑:“恭喜。”
焦组长点下头,没再跟她说话。
纪璇开电脑工作,把昨晚的几个创意汇总整理,过一会儿安寻来了,看见她神采奕奕地在工作,惊愕地瞪大眼睛:“姐,你是刚来还是昨晚就没走?”
纪璇头也没抬:“刚来啊。”
安寻:“你昨晚几点回去的?”
纪璇照实说:“十一点多。”
“牛。”安寻朝她竖个大拇指,“我要是加班到十一点,第二天恨不得不上班。”
纪璇毫不留情戳穿她:“你也就说说,我看你敢。”
“……”安寻一噎,转头看见焦组长收拾东西,压低嗓音问:“他咋回事?被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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