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至今日。
见她拖着脸满是无奈的笑容,康以凡不禁暗叹。
放下酒瓶,他从胸前掏出烟盒,犹如投篮般一把扔进前方不远处的垃圾桶。
「怎么了?」愣了下,安思芩不明白他这突如其来的举动。
康以凡两手拍拍笑了笑,一脸得意道:「这么多年了,看样子我投球的技巧还是有的。」
「可是那个好歹也是钱买的,不抽完感觉有点浪费。」
「但对自己没好处的事情,儘管习惯了??该扔的时候,还是得乾脆一些。」
看着垃圾桶,安思芩沉默了会儿。
「可是有些事情习惯了??是很难戒掉的,这道理我还是懂得。」
「所以你这样到底是让不让抽?」他无奈,「一下子说抽菸对身体不好,一下子又可惜,你这女人还真让人捉摸不定。」
「我只希望你们都可以过的好好。」
忽然的沉重让康以凡愣了下,安思芩弯出抹笑,认真的看向他。
「康以凡,谢谢你这么多年来一直都是这样默默陪在我身边,不管是当年我离开学校后,或者是大学分隔两地,甚至如今我出社会工作,不管你的工作有多忙碌,你都是如此??说实在,我真的挺感谢你。」
看着她语重心长的说出这一番话,康以凡内心一则安慰,一则无奈。
安慰的是一直以来她并没有把自己推开,无奈的是,她也是一直以来都很守本分,仅把自己当成朋友。
※
高一接近暑假期末的那一年,安思芩家中再次迎来了一场巨大的转变。
长年以来,安爸因为当初捲款逃跑的合伙人不停还债,但就在安思芩快要升高二的这年,当时的那位合伙人竟意外出现了。
看着眼前陌生叔叔长跪在父亲面前不起,安思芩默默的站在父亲身边,不敢吭声。
「当年我太太身犯重病,只有国外的医疗技术才有办法替她开刀,但是那庞大的医疗费我一开始不得不想办法凑齐,本来听其他朋友的建议去投资股票或许还能赚一笔,没想到却越亏越多??到后来只能四处跟朋友借钱,却借到亲朋好友都见了我就跑,最后实在是真没办法了??我才??我、我真的没脸见你啊??」
安爸脸上的神情异常凝重,看得安思芩大气都不敢喘。
「老安??我知道我这么做害你揹了不少债,我知道我真的很该死!可是当年的我也是真的有苦难言??我、我??我真的对不起你和你女儿啊??」
说着,安思芩见眼见的陌生叔叔不停抽打自己巴掌,安思芩本想上前阻止,却看见父亲一个起身,拉住了对方的手臂。
「起来吧,在跪下去事情也都已经改变不了了。」
说完,安爸硬是将人从地上拉起,「咱俩从学生时期开始就一直都是好兄弟,老实说那时候知道你把钱全都带走后,我有很长一段时间都无法相信你是会做出这种事的人。」
回忆起那段最艰苦的日子,安爸到现在都还无法释怀。
「一直以来我认为朋友的定义就是有难同当,更何况我们俩还是这么多年的好友,假如你当初愿意跟我说的话,我就算累坏身体也会替你一起想办法,但是你却选择了最坏的方式??」
那位叔叔再次不停道歉:「对不起??真的很对不起??」
叹息,安爸拍了拍他的肩膀,「既然走了,为什么又突然回来?」
喘口气,对方道:「我跟我太太在国外的这几年虽然过的很辛苦,但还是一直很掛念这里??还有我太太一直很气我这样对你,所以在她前阵子临终前,要我把她所有保险金、娘家遗產等等全都赔给你。」
安爸没有说话。
「另外我在那边的这些年也一直很努力想办法把钱赚回来,虽然有好几次投资生意都失败,但在几年前和一个外国的皮鞋厂长认识,也在他们公司内部待了一阵子,最近他们公司有意愿来台湾南部设厂,希望我能透过在这里的一些人脉来找适合的管理阶层,我当时唯一想到的就只有你了。」
安思芩讶异的看向父亲,而他却依旧没有任何反应。
「老安,你因为我欠的那些钱我会替你全部清还,这些年来我一直过的良心谴责的日子,一直没办法原谅我自己当年的衝动,如果可以的话??我真的希望你能够好好考虑一下,也算是弥补了一些我犯的过错。」
「你先回去吧。」
说完,安爸走到门前将门打开,对方看了眼安思芩,又看了眼安爸后,说了句「真的很抱歉」后,落寞的离开。
待人离开,安思芩禁不住雀跃向父亲道:「爸!刚刚那个叔叔说他可以帮我们把债还光!」
瞥眼女儿,安爸摇了摇头,「这不关你小孩子的事。」
「可是他还说,你可以去南部工作不是吗?」
「那我如果去到那边,请问谁来照顾你?」安爸拍了下她的脑袋瓜,「傻孩子,爸爸不可能把你一个人丢在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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