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天定。就是老天爷一时?管不过来,也还有父母长辈来管,两个人男女私底下说的,不过是玩笑话,哪里能作?数呢?”
妙真听这意思好像是在暗讽她和邱纶私下来往之事,就赌气说:“太?太?这话父母从前也对我说过,只是如今我是没父母的人了,比不得别家姑娘,凡事都得要我自己拿主意。所以这个道理?还要因人而异,世上譬如我这样无父无母的男女也多,难道没人替他们做主,他们就不该婚配了么?”
二奶奶坐在旁边暗窥她一眼,倒有些敬佩起她来。
邱夫人听了这话,暗暗又气又笑,想着这样一副伶牙俐齿,不似他们二奶奶,一句闲话不肯多说,过于无趣;也不像他们大奶奶,说来说去没一句要紧话,也讨人嫌。她这样子,也有几?分可爱的地方。
就有些服软,略略试探道:“听你这样说,仿佛你的事情,大到婚姻,小?如针黹,都是全?凭你自己拿主意?这样倒好,也省得我还不知要向谁说去,索性就直接了当和你说了吧。”
妙真心里“咯噔”跳一下,知道她是要说起正?经事来了,不免有些忐忑。但面?上不肯露出?一丝,只微笑着向那座上点头,“太?太?尽管直言。”
“邱三年前忽然从常州跑回家来,我还奇是为?什么。年后才?听他讲,是回来打算他的婚姻之事,说是要求你为?妻。当时?吓了我一跳,告诉他爹,气得他爹当时?就要打他一顿。可想一想,也情有可原。他早年就背着我和他爹往你家去说过两回,被你父亲给赶了出?来,也是他无礼,既无父母之命也无媒妁之约,兀突突跑到你家去说那些话,自然唐突冒昧。不过也可见他的一份真心,这几?年过去了,仍旧没改。”
说着把茶盖子刮一刮,妙真听着“嗑哧嗑哧”那声音,拖拖拉拉,极不爽快,心里不免惴惴的。
她继而又笑,“他为?这事跟家里闹起来,还搬出?去了,前几?天我才?晓得,是搬到你那里去了。不过听说你们在常州那时?节就有了往来,想必也有了一份情,也不惊怪。只是呢,这到底不是什么体面?的事,果然让你们结成夫妻,外人还不知怎么笑话。好听点的说你们是情投意合,不好听的只怕还要疑心你们是先有了什么见不得光的勾当。”
说到此节,故意把妙真望着,果然见妙真脸上发红,又想她那个儿子的德性,做什么都不管不顾,一定是早有了苟且。因此算定妙真是肯答应的,不答应还能怎的?这种事算起来,吃大亏的还不是姑娘家。
妙真这里听着她一席话拐了好几?个弯,似要答应不答应的,不知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正?在思量,忽听她说——
“我这里倒有个折中的法子,又不至于叫人笑话,又可成全?了你们,他爹想必也不会不答应。我看,不如你给我们邱三做个二房,也不必等他娶妻,此刻你就可以搬到家来住,我叫人好生把他那院子张罗张罗,要添什么你告诉二奶奶,叫二奶奶命家下人去办来……”
谁知话还未完,妙真已“噌”地站起来了,笑容敛尽,脸上有些发白,受了莫大冤屈似的,两片嘴皮子微微颤着。
转念又怕失态,把嘴皮子咬了咬,微微抬着下颏,冷冷地微笑着,“我自幼受父母教导,岂能自甘下贱与人为?妾?请太?太?恕我不能从命,尤家还没有出?过做妾的女儿,若我开了先例,将?来也没有脸面?对父母亡灵。”
邱夫人看她那副模样好像绝不屈就,就有些不痛快,把眼瞥到一边到:“你父母在时?,自然该明媒正?娶,可眼下早不是当初了。如今你是个孤女,没钱没势,也无人为?你做主,难道还有人替你寻一门样样称心如意的婚事啊?纵然你长得国色天香,又有什么用?向来娶妻娶贤,纳妾才?看色呢。不是我自夸,如今这情形,你上哪里再找我们老三这样的男人?何况听说你还有疯病在身。”
说到此节,又把眼色郑重地转过来,“对了,这一项我倒还没来得及问你,老三说你没有什么疯症,外头又有人说得真真的,你到底有没有,你给我句实在话。”
来前妙真原本是抱着几?分期望而来的,为?与邱纶厮守终生,也是为?权衡之下,想着如今的处境,邱家的确是个好的归宿,所以少不得劝自己要放下些身段。不料人家是要她的身段一放再放,屈尊为?妾。她把邱夫人才?刚的话在心里咂摸几?回,觉得讽刺又好笑,自己也不再能劝得动自己。
这会又问起她的病来,听意思仿佛是她若果然有疯症,连给做人二房的资格也是不够的。她只斟酌了须臾,就抱定决心宁为?玉碎,不为?瓦全?。
正?要开口,却见邱纶急一径走进来,直走到邱夫人跟前,紧蹙着眉头怨怪起来,“您说的话我在廊下都听见了,我带妙真来给您见见,分明说好是让您见了,说我们的婚事。您怎么说起这些乱七八糟的话来了?什么二房不二房的,您要是高兴替人张罗小?妾,尽管替我爹张罗去,他老人家感激您得很!”
猛的一听,险些没把邱夫人怄死过去,当着人就要做出?副威严来,举起茶碗就朝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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