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威军杖可不好受。”
许莼听了也还是乖乖穿上了,然后起身出来到楼船高台上拿了千里镜来看,果然看到岸上已有将帅衣甲煊赫,旌旗鲜明,军容十分庄严威整。而岸上隐隐传来震天的万岁千秋声,也让许莼唇角露出了得意的笑容。
这船号果然起得好,仿佛众人每唤一声,都是在为他的九哥祝祷,万岁千秋,福寿延绵。
很快船靠岸了,许莼率着船上将士下去,果然看到方子静身边簇拥着一群将帅,方子静身穿银色轻甲,腰间悬着佩剑,外罩青色狐裘,细眉长目,神容威仪。
许莼连忙快步走上去,拱手弯腰行礼:“津海市舶司提举许莼,奉诏筹集押运军粮二十四万石,盐一万担,棉衣一万件,羊、猪等牲畜各千头,马匹三千匹,军械若干,跌打伤药、烈酒等军需若干,尽皆解到,另有途遇倭寇,缴获战利品若干,俘虏若干,均已开列清单,请元帅查验!”
一时将士们尽皆军心大振,人人面有喜色。
方子静唇角微微勾起一丝笑容:“极好,且命人先宰杀猪羊,今夜犒劳各营士兵。诸将各自回营整军,安排领用军需事宜。军需官带人清点军需,先把急用的冬衣、药发给各营。后军派人押解俘虏去俘虏营,正好缺人手挖冰烧水做苦役。但犒劳归犒劳,营地不可疏忽了防备。”
军令很快传了出去,营地士兵都欢呼起来,中军帐内都能感觉到欢呼声里的军心振奋和欢腾。
一时诸将散去,方子静携了许莼手臂往大帐中行去,一边道:“进来说说一下你那岛屿伏击战的打法给我听听。”
许莼笑嘻嘻道:“是路遇,路遇!”
方子静冷笑了一声,压低声音道:“请功报捷折子上按你的满口谎言编上去了,你打量能哄谁呢?你连我都哄不过你还想哄过皇上?”
许莼大义凛然:“谢谢方侯爷周全。”
他和方子静走到了地图前,刚拿了竹棒,盛长天忽然上前道:“是否末将来说,世子稍后补充?”
方子静看了眼盛长天道:“他来说,他自己说一遍,就是梳理战斗思路了,下次才会有提高。”
许莼笑着拿了竹棒点上去:“我来说。那天我们的水手来报,看天气应当要有暴风雪,要就近找港口或是岛屿停船以避风雪。附近岛屿颇多,但我们船队大,船又多,就选了最大的北溯岛。避雪之时,我们防患于未然,就在附近安排了铁索船,拉上了铁索,布下水雷,预备着万一路遇倭寇来劫粮,我们也有个准备。”
方子静冷哼了声,知道许莼是满口胡言乱语,躲避暴风雪当然是真的,但多半顺势打听了倭寇的路线和暴风雪时机,提前埋伏,甚至有可能刻意诱敌过去。但他们的主责是押运军粮,主动出击去打倭寇,本就是行险,自然是绝对不能承认的。也不揭穿他,只问道:“兵力如何分布?水雷是什么水雷?那东西开战了就不好放了,而且一下水受到压力很容易误炸了自己人,你们是买到了新型的水雷?大冷天的怎么放水雷?市面上应该还没能够水底潜艇。”
许莼道:“两边各派两艘蜈蚣快船,各安排一百人。水雷挂在铁索上绑了铁箱沉下去的,铁索拦船的时候,触发才会炸开,这水雷确实比之前的要好点,和露西亚国的商人买的,贵得很。我们要能自己做就好了,和张文贞说,让水师学堂研究研究吧?”
方子静道:“一百人太多了,这种伏击出其不意,两边合起来五十人足够了,剩下人手安置在主战场更稳妥。至于水雷,之前让他们研究,比较危险,容易误炸自己人,而且实战用处不大,打仗哪有时间去提前放,就搁置了。但打伏击确实好使,你既有新的水雷,派人送过去让他们安排拆了看看别人怎么做的。”
许莼道:“好。”然后又继续往下说,方子静听得十分仔细,不时发问,有些许莼没意识到的地方都被方子静问出来了,到后边的时候,许莼叙述开始粗枝大叶,方子静问到俘虏主将细节的时候,许莼开始看向盛长天。
方子静冷笑一声:“露馅了吧?”他站起来到许莼肩膀一按,许莼脸色一白哎唷一声连忙捂住,盛长天也慌忙站了起来扶他,方子静道:“后边你说不出细节,是因为你受伤了吧?我看你下来行走就不如从前轻便,脸色也不好,再看定海、盛长天他们盯着你像盯着个凤凰蛋似的,就知道你身上必定有不妥。”
“这战术是出其不意了,但最大的风险就是太近了!你们仗着是铁甲船,想欺负对方,但也是同时在行险,因为你们在对方的火炮范围内!你们明明大炮比对方射程更远,却行险要以座船为诱饵。盛长天老成,必定不敢,自然是你做的决定,你等着皇上怎么罚你吧。”
许莼缓了过来,脸色微微还带着苍白,窘迫笑道:“子静哥锐眼如炬,就一点点火炮擦伤而已,没事的。”
方子静道:“打仗么总要冒点风险,你们这两艘船船坚炮利,又带着强悍兵丁,这战术确实是可以的,风险也值得冒,若是我在也会这么做。”
许莼欣然笑道:“我也觉得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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