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翊知道他一直在偷看自己,也不理他,硬是逼着他吃了些东西,又喝了点促消化的茶,这才带了他往浴池行去。
猎宫的浴池叫“百丈泉”,尽皆用白石砌成,比宫里的浴池要阔大许多,水也清澈见底。
许莼早已热得浑身蒸腾,一边迫不及待解了身上衣裳,跃入了池子中,谢翊看他手脚灵便,想来没被磨坏肌肤,倒有些欣慰,却看到他身姿颀长,细腰窄胯,肩膀平展,比之刚认识他时在水里游泳时见过的那副少年身躯,却又已长开了不少,俨然已接近成年男子体态。
许莼转过脸看他尚且还在岸上慢悠悠解衣,笑着抬脸道:“九哥,您今儿可真威严,纵马这么久,尚且纹丝不动的,我在后边,都悄悄挪着脚换着放松呢。”
谢翊看他热得满脸红晕,艳夺桃李,又一派天真,全然不知自己是如此动人情态,只还滔滔不绝,显然还在兴奋之中:“不是说打猎吗?九哥怎么还要大阅?”
谢翊一笑:“这哪里叫大阅,普通的检阅亲军罢了。真正的大阅,那要天子祭告宗庙,百官公卿,藩属王相,四方来使都要参加的,那可更隆重威武了。”
许莼微微有些悠然神往,谢翊也解尽了衣裳,慢慢步入水中,许莼目光立刻便黏在了谢翊精窄的腰腹上,面上恍若更热了,嘴里嗯嗯应着,只往谢翊那边游了过去。
谢翊却还沉浸在自己思维中,想着要教导许莼知道自己这一番意图:“天子行猎,本就有兵猎之意,历朝历代,天子狩猎都是为了训练营兵,展露武事,彰显国力,震慑不敬者。”
“既然是秋猎,你马上也要去外任了,且带你看看兵事,虽不说要通晓军务,但为朝官,不可不知兵。”
许莼唯唯应着,已游近了他,讨好地拿了毛巾替他按着臂膊:“九哥,我给您按摩。”他双手按上谢翊手臂,体会着肌肉坚韧结实的触觉,此时已有些色令智昏。
谢翊笑道:“你真不累?”这般有活力。
许莼道:“有一点,歇一歇就好了。”
谢翊笑而不语,心道明日只怕就要哭了,许莼关心道:“明日我们就开始行猎了?”
谢翊道:“明日先歇一日。先让他们驱赶猎物,打围圈出围猎场,我们才去狩猎。今日你赶路,定然要累的,好好歇着不必早起。明日我召见地方官,问问这边的民生农事。”
许莼立刻眼睛亮了,将下巴凑近谢翊肩膀,低声说:“那就是说今晚我和九哥可以好好歇一歇了?”
他双臂已十分大胆从后抱上了谢翊,谢翊有些无奈,心道这样贪欢,明日只怕腰腿不知要如何疼了。然而青年情热似火,他昨夜拒绝了,今夜再拒绝,也不知道他要想什么。
他一手捉住许莼正在作乱的手,带了些无奈:“我这一身汗的,先洗了。”
许莼被捉了手,却偏偏用身子去贴着谢翊:“九哥,当日在别业池子里戏水,我时时念起。”
谢翊叹气伸手拿了毛巾转身替他擦洗:“别闹,这里滑溜溜跌伤了明日还打猎不?赶紧洗了,旁边就是寝殿。让我看看腿这里,有没有磨伤。”
许莼嘻嘻笑着,往后直接坐上了玉阶台:“并没有,垫了软垫,裤子还缝了熟皮呢,只红了一些,一会儿擦点油就好了。”他十分大方指着腿侧。
谢翊:“……”这孩子精神抖擞啊,知道他年轻,果然真不累了。
他拿了阔大的浴巾往许莼腿上一搭,自己解了头发,拿了澡豆洗头,今日连头发都被汗浸湿了,以他好洁的个性,无论如何也忍不了没洗干净清爽便去床上歇的。
许莼也伸手在岸边的玉盒里抓了满手的浴豆胡乱抹着,又嫌谢翊洗得慢,自己刷干净了,便又往谢翊身上抹,时不时又趁九哥洗头发闭着眼睛,悄悄亲几口九哥的肩背,肌肤相贴温暖的感觉令人留恋万分。
如此胡乱着洗了澡,两人一起上了岸,换了柔软阔大的薄纱丝袍穿了木屐,这才两人携手往一旁寝殿走过去。
寝殿上书着三个大字“枕戈殿”。
才进殿中,所有内侍在谢翊挥手下退了个干净,只留下了巾栉银盆,茶水点心等物。
许莼没注意,他才入殿,便被堂上挂着的一幅画吸引了目光,不由自主走了过去细看着。
谢翊拿了毛巾一边替他擦着头发,一边给他介绍:“这是宋徽宗的《鹰犬图》,朕命人专门挂在猎宫,以警后世子孙。”
许莼赞叹:“原来是道君的画,我说呢。这鹰犬的毛羽洒然,画得细致入微,连这绳缕都细细描画,皇家富贵气象。还有鹰眼尤其桀骜,这细犬也好生雄健,指爪锐利,低头闻着地面,应是警惕戒备之态,真是清雅好画,真不愧是徽宗御笔。”
谢翊微微一笑,没有说话。
许莼却与他相处日深,大概知道他平日对被俘的皇帝颇有些遗憾隐恨的,多以此为戒,如何倒将这么一副鹰犬画专门放在寝殿?虽说鹰犬都为行猎必带,自然不是为了赏了,但……九哥刚才说什么了?以警后世?
他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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