忧,因此才能和这些人交接。但其实恐怕他们腹内,也都是看不起我吧。难怪九哥一直要我读书,我如今这般,莫说入朝为官,便是让我跟着他们办事,恐怕都不够资格。
一时光景匆匆而过,竟又到了晚上,四人高谈阔论了一下午,又也将书稿都核过,做了序写了诗,甚至还给靖国公府的园子也题了不少匾额作为感谢,这才兴尽而返。
送走了客人,许莼收了让人送去给阿娘,知道阿娘定然高兴,等出了孝期,重新收拾园子,定然就用得上这些了。
他忙了一下午,却仍是心中郁郁,又不想呆在府里了,悄悄从后门出去,带了春溪等人回了竹枝坊,六婆久不见他了,大喜,连忙细心做了几道素菜来给他调理肠胃。
许莼随便吃了些,却自己一个人去了放船的大堂,和从前一般拿了船在水缸里玩着,心中却想起了曾经九哥和他说过的开海路的事。
他趴在水缸边用手指轻轻推着那些大船,心里想着,我从前只觉得在太学里,也不是很差。如今见了三鼎甲,才知道,原来太学里,也尽都为膏粱纨绔,于国无用,诗文礼仪,学了来,恐怕也未必帮得上九哥。
才满怀思绪,却忽然听到声音:“怎么穿这么少?”
许莼抬头,惊喜:“九哥!”
谢翊从门口走进来,看许莼数日不见,仍是形容秀美,从前的玉佩金章、绣袍朱履尽都除了,只穿着一领素袍薄如蝉翼,衣襟微敞,却能看到左臂上金环宛然,袍袖曳地,赤脚踏着竹屐,多了几分天真不羁,微微一笑:“不是说病了?穿太少了些,还玩水,打湿了又着凉。”
许莼见到谢翊穿着玄色金丝压线窄袖缎袍,坐过来自然而然替他整理湿漉漉的袍袖,和从前一般,登时也忘了这几日满脑子的君君臣臣,身体仿佛有记性一般,已迫不及待靠近了过去:“九哥!我很想你!”
谢翊微微一笑,一手揽住他腰,一手正握住那臂环之处:“我亦甚想卿卿。”
黯然
许莼与谢翊依偎了好一会儿, 才惊觉自己玩船不小心,衣袖湿漉漉地眼看要拖湿了九哥的衣裳,连忙跳起来道:“九哥您吃了没?您坐一会儿, 我去换身衣裳。”
说完啪嗒啪嗒跑了, 整个小楼都听到他欢快的木屐声。
谢翊哑然失笑, 整了整衣衫,将外衣解了下来, 露出里头贴身穿着的纱袍,看到许莼,还真有些热, 他走过去进了许莼的书房, 案上还是之前的功课, 自那日报丧后, 许莼也一直没过来。
他料许莼心性不定,十分好动,命了六福看着这边亮了灯, 便通知他,果然许莼到底在府里闷了,今日偷跑了出来。
许莼换了衣服又啪嗒啪嗒光着脚着木屐跑过来, 看谢翊坐在贵妃榻上拿着书看,便挨着他坐了嘻嘻笑道:“九哥, 您给我的绝版书都排好了,我今儿和贺状元他们核过了, 正打算明儿就让人送去给你看看呢, 你若觉得可以, 我们就要印啦。”
谢翊道:“哦?怎么能请得动状元大驾来替你核稿呢?”
许莼道:“何止贺状元呢, 连张文贞、范牧村两位都来了嘿嘿嘿, 还帮我写了印序。”
谢翊道:“三鼎甲都去找了你,都是印书么?”
许莼点头:“都排得差不多了,就范探花那边文定公的著述太多了,只不过排了一本诗集而已,明儿我都让人先送给您看看吧。”
谢翊道:“好。”
许莼闻到谢翊身上淡淡的沉香味,不由自主挨得又近了些:“九哥,我今天听三鼎甲说话,真的好有学问啊,好羡慕他们,我觉得我再怎么读书都学不到他们这样的程度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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