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恭敬道:“多谢先生教诲。”心里苦汁子都要拧了出来。说好了诗酒放旷呢!说好了风流狂生呢!沈先生!您怎么变成严师的模样了!
沈梦桢仿佛视而不见他面上的苦涩一般,从案上又拿了一张盖着礼部大印和国子监大印的文书出来:“听说你要给义学刻书,这个是刚办好的,给你。”
许莼大吃一惊,接过那张文书,看上边工工整整填着自己那新出炉的“雏凤堂”的印书许可文书,下边用蝇头小楷写着印书范围:史书经义、诗文佛经、医书算书等,竟全包含了。
沈梦桢道:“凭这文书可去取九经的缕版,不可自己造次瞎印给家里惹祸,连累你先生我。”
许莼两眼炯炯激动看向沈梦桢:“多谢先生解我之忧!前日去监印司去打听过了,还说这得慢慢办,既是义学所用,让我先刻些蒙学的书也不妨,后面再慢慢办。您如何知道我这印书堂叫雏凤堂的?哦我知道了,定是方大哥和您说的吧?我好些日子不见到方大哥了,他去哪里了?替我帮了这样大忙,我治一席请您和方大哥吃个饭吧?”
沈梦桢挥了挥手有些嫌弃:“不必,和老方有什么好宴,死板无趣,满脑子规矩和家门荣光。他时常不得闲的,听说出去办了个外差,才回来又要出去了,不必理会他,你忙你自己的。去吧,不是听说今日义学开张?”
许莼笑嘻嘻:“好,先生一起去吗?说是在花云楼那里宴请呢。”
沈梦桢长叹一声:“罢了,都是太学的学生,我去了你们倒拘束了。”他欲言又止,做了这什么劳什子的祭酒,去哪里都能遇到学生,见到他先正衣冠上来行礼作揖,毕恭毕敬。
为人师表沉甸甸压着他,不敢说道德楷模,总不好轻狂风流。什么菊坛名角,风月花魁,自己哪里还敢近身!怎么想都觉得皇上似乎是挖了个坑让自己跳了进去。
想起昨日刚刚办差回京的方子兴风尘仆仆,也没敢歇着,专门跑过来传了皇上口谕,一则皇上嫌他教导许世子不够用心严格,但却又强调世子年少,心性未定,当徐徐引导,鼓励嘉勉为主,不可批评刻薄太甚,以免世子厌学;二则世子要印书,让他即弄个许可文书给世子。
功课不许太多又不许太少,不许不严厉又不许太严厉,显然看来也是绝不能打戒尺的,这让他怎么教?
他这都是被谁害的,他看了眼尚且懵然不觉的许莼,终于后知后觉发现自己这个太学祭酒的职位,恐怕是从这位世子身上来的。
许莼喜滋滋反复翻看那文书,小心翼翼折好放入怀中又道:“那先生,我先告辞,先生有空只管和我说,学生替您办席。”
沈梦桢挥了挥袖子示意他快走:“快去吧,我还约了李梅崖有事相商。”
许莼大诧,上次明明看沈先生和李梅崖仿佛生死大仇一般,如今怎的还能心平气和相约谈事?
不过他也没有多想,只起了身行礼辞行,喜滋滋出了太学上了马,果然一径前往花云楼去了。
试探
许莼去一进到花云楼的楼堂里, 便立刻被众人起哄捉着罚酒,许莼只好赔着笑把沈梦桢拖出来当挡箭牌:
“不行不行,沈先生这交给我的渠道尺寸, 我今日这还没算完呢。这是好说歹说, 说是小王爷今日义学开学了, 得我去助助兴,这才放了我回来, 今晚还得继续算,明日得交给工部去了,喝醉了可没法算。”
谢翡笑着道:“是有正事, 莫要灌了。我听说正是为了修护城河和城墙的差使, 工部时时调国子监这边的算学博士帮忙计算, 想来许兄弟今日忙的就是这个。你们看江大人也才走, 说是还忙修城墙的事,这也是今上亲自交办,一等一要紧的差使了。”
“正好这里有空座。思远过来这边, 今日状元郎却来了,你们还没见过吧,我给你们介绍介绍。”
许莼听到状元郎几个字心里就咯噔一下, 虽然知道这贺状元入朝为官,迟早是要认识自己的, 但这还是有些猝不及防了,只能硬着头皮跟着谢翡过去, 满脸堆笑深深作揖:“见过贺状元, 在下许莼, 久慕高才, 今日得见, 幸甚之极。”
贺知秋等他一进来就已吃了一惊,虽则衣着不似之前过年时候见到那般富贵华丽,只穿着件青色儒衫,结着青幞头,但容貌俊美逼人,神采焕发,不是那闲云坊的少东家是谁?
他之前心中熬煎,虽觉对不起那少东家,却仍是害怕自己十年寒窗一朝成空,索性大丈夫一不做二不休,抢先举报。当初曹操杀吕伯奢,成就千古枭雄,宁教我负天下人,休教天下人负我。
但到底心中有愧,如今忽然看到苦主在前,那一刻多年修出的修养竟然差点破功,几乎想要拔脚而逃,那在皇上跟前的羞愧耻辱再次涌上了心头,但所有人都看着他,他竟一时无法脱身。
但看那许世子竟仿若无事一般上来行礼说话,笑容满面,目光诚恳,并无怨恨之色或者鄙夷之色,反还如同上次见他之时一般,仿佛还有些愧疚心虚。
贺知秋心头微微定了定神,还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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