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煜阳接到张珂电话的时候,正在准备工作室注册备案的文件。
张珂语气义愤填膺,一股子恨不得去总部掀桌子的架势。
周煜阳听着这些炸裂的消息,逐渐皱紧了眉头——这两天他和秦庭西保持着正常联络,但秦庭西没有表现出任何异样,甚至情绪比之前还要松弛。
他还以为是心理咨询有了效果,现在看来正好相反。
“好好,我知道了。”他的心立刻悬了起来,打断张珂的喋喋不休,“我还有事,先挂了。”
挂断电话,周煜阳迫不及待给秦庭西打了过去。
等待了很久对面才接起来,听筒里的声音惺忪沙哑地“嗯”了一声——周煜阳这才想起现在是洛杉矶的凌晨两点。
距离和时间的差距,让两个人简直分属于两个时空。
他张了张嘴,忽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能安慰他。
没等他说话,对面忽然轻轻地笑了一声,“……看来你也听说消息了。”
“嗯。”周煜阳手里捏着几张打印纸,从心底弥漫出一种无力感,“你……”
“我没事儿。”秦庭西清了清嗓子,语气无所谓的感觉,“明天……哦不对,是今天天一亮,就要去公司报道了。远恒地产洛杉矶分部副总,听起来可比在海川的时候牛逼多了,是吧?”
“西西……”周煜阳听着他故作轻松的口气,心里像被刀割一样。
“放心吧,我真没事儿。好歹是个副总,比你这个光杆司令厉害。”秦庭西不等他回答,夸张地打了个哈欠,“我得再睡会儿,先挂了哈!”
听筒里传来忙音。
周煜阳一直绷紧的肩膀骤然塌了下去,重重把那沓申报材料摔在桌上,发出一声巨大的“砰”。
他讨厌这种什么都做不了的感觉。
秦庭西需要他的时候,他却和他远隔重洋,连句安慰的话都不知道该怎么说。
大洋彼岸。
秦庭西无力地垂下胳膊,重重把自己扔回床上,在黑暗中沉默地凝视着天花板,眼神清明,根本丝毫睡意也无。
白天的时候,韩东就把调动消息告诉了他。
他平静听完,惊讶于自己内心竟然毫无波澜。倒是韩东,听起来有些气喘。
他问韩东是什么情况。
韩东回答:“我把徐岱揍了。”
徐岱在董事会后,假惺惺地留下韩东,解释说自己考虑到秦远恒身体情况,特意把秦庭西调任到洛杉矶分部任职,方便照顾。还说现任总裁还有半年就退休,正好可以带他历练,为扶正做准备。
集团上下都知道洛杉矶分部只是个部门,连分公司都算不上,所谓的总裁就是个名号,任何决定都要请示总部同意才能行动。
把秦庭西放在那里,集团的任何核心事务都插不上手,说白了就是流放。
徐岱这是连明面上的样子都不想再装一装的意思。
所以韩东也没客气,抡起拳头照着徐岱的丑恶嘴脸就砸了下去。
虽然年近五十,但架不住他身体健壮,这一拳直接把徐岱给砸倒在地,鼻血横流。
大概自知理亏,后续徐岱也没敢找他的麻烦。
秦庭西想起这些,在黑暗中笑出了声。
韩东一向稳重老成,做人圆滑,没想到也有这种为了兄弟义气怒发冲冠的一天。
他笑着笑着,忽然抬起胳膊压住眼睛。
连韩叔都做到这个地步了。
他当然不能再颓废下去。
秦远恒躺在病床上昏迷不醒,他不能让人就这么把他爸苦心经营的事业夺走。
无论多难,他都会一点一点,毫无遗漏地拿回来。
第二天,秦庭西办理入职前,先绕道去了医院看望秦远恒。
距离手术已经过去一个半月,尽管秦远恒仍未苏醒,但身体情况正在一点点向好发展。
原本装在身上的那些繁乱复杂的监护仪器已经撤掉大半,人也从特护icu转入了单人病房。
秦庭西来到病房时,医生刚刚做完例行检查。
他朝医生点头打了声招呼。
“秦先生身体恢复得很快。”医生微笑,“苏醒的可能性还是很大的。”
秦庭西道了谢,目送医生离开,便坐在病床边。
看着秦远恒略显苍白的脸色,他只叫了声“爸”就沉默下来。
其实他有很多话想说。
他想说自己不会再沉沦下去;想说他已经不再是过去那个耽于享乐的他;想说自己会担起责任,照顾好妈妈;想让秦远恒放心,他会将失去的再拿回来……
可他却什么也没说。
只是默默坐了十几分钟后,起身离开。
多说无益,他只希望自己能在秦远恒醒来前,把一切恢复原样。
开车前往位于老旧写字楼里的远恒地产洛杉矶分部。
秦庭西将车停进车库,乘坐嘎吱作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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