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心绪再次复杂起来,子星是真的把他们当作最亲近的家人的,而他却因为对方父母的过错,迁怒到朝夕相伴十几年的子星身上。
人心是复杂的,不是非黑即白。
江怀瑾吃完了那碗云吞,随后拿起日记本来到江父江母的卧室前,敲响了房门。
江寻的事情是一定要让他爸妈知道的。
耽误了这么久,江寻的左耳也得尽快接受治疗,说不定还有希望能听见。
江父江母刚准备躺下休息,就听到了敲门声。
江世渊过来开门,“怀瑾,这大晚上你找我们有什么事?”
“爸,先进去再说吧。”
“行,进来吧。”
江怀瑾随手关上了门。
沙发前,邓舒和江世渊坐在一起,江怀瑾坐在另一侧,三人面面相觑。
看着江怀瑾这一脸凝重的表情,夫妻俩莫名其妙,但不由也严肃起来。
“怀瑾,到底什么事?”
“我周日晚上送江寻去傅晏礼那儿,下车的时候,他不小心落下了一本日记。”
江怀瑾说着,便把手里拿着的日记本递给父母。
“什么日记?”邓舒边说着边接过已经泛黄脱皮的日记本,翻开看了看。
当看清楚上面的内容后,她的瞳孔颤了颤,眼里顿时闪过几分错愕。
她立刻抬头看向江怀瑾,语气急切:“这是小寻小时候的日记?”
“对。”
看到妻子异常的反应,江世渊也凑近看了几眼。
2013年2月3日,天气阴。
今天是大年三十,爸爸妈妈又吵架了,没有做年夜饭。
好饿,好冷,被子太薄了,冷得睡不着。
为什么弟弟过年有新衣服穿,他的被子也好暖和。
稚嫩天真的语言,青涩的字体,记录的内容却令人揪心。
单单从这第一篇简短的日记里,就能看出小江寻在养父母家过的是什么日子。
吃不饱穿不暖,挨饿受冻。
夫妻俩又翻了几页,内容无一例外都是被妈妈骂了,被爸爸打了,就连年幼的弟弟都能欺负他。
“这……”江世渊满目惊愕地盯着上面的稚嫩文字,低声喃喃:“怎么会?”
江寻不是跟他们说过,他在养父母家过得挺好的吗?怎么会挨饿受冻,还经常被打骂。
江怀瑾轻叹一声:“接着往下看就知道了。”
这本日记他已经反覆看了好几遍,就连上面的内容都记清楚了。
挨了多少打骂,被怎样虐待。
这些还只是写在日记本上的寥寥些许内容,真实的情况必定比这更糟糕的。
夫妻俩接着看。
邓舒的眼眶早已经红了,没一会儿,眼泪就簌簌地往下落。
江世渊的手也有些颤抖,眼眶泛红。
当看到江寻被养父扇耳光,左耳失聪的时候,夫妻俩心中骇然万分,犹如一道响雷当头劈下来。
“小寻的左耳被扇聋了?听不见?”
“这……这怎么可能?”
回到家里的这段时间,江寻平时跟他们的交流不是好好的吗?也没什么异常。
“爸,您之前不是说过江寻没教养,有时候跟他说话,他总是爱答不理,跟个聋子一样吗?”
江怀瑾一字一句,无比清晰道:“有没有可能是因为他真的听不见?”
听了这话,江世渊的身体微微僵硬,立刻就想到了生活中被他们忽略的各种细节。
不是江寻隐藏得好,只是他们没有注意到这些小事。
说到底还是做父母的失职,不够关心儿子。
要不然怎么会这么久都没发现?
夫妻俩克制着情绪,继续往下看。
这本日记虽然写了十年,但内容并不是很多,大半个小时也就看完了。
看到最后,邓舒已经泪如雨下,泣不成声。
江世渊也有些失态,眼眶湿润泛红,拿着日记本的手依旧在微微颤抖着。
“我们竟然不知道小寻过去居然受了这么多的苦……”
邓舒的语气哽咽着,心里就像是有千万根针扎一样,连呼吸都快喘不过来,无比的心疼和愧疚。
“他还瞒了那么久,就是不想让我们担心,怎么会有这么傻的孩子……”
那可是她十月怀胎生下来的孩子,怎么能不让她心痛。
邓舒气得身体都在发抖,“那对夫妻怎么能忍心这么虐待一个小孩子,太恶毒了,简直不是人!”
“我本以为他们还有点良心,让自己的儿子在有钱人家里过好日子,做了亏心事,总该好好对待别人的孩子,谁知道……他们就不怕遭报应吗?!”
江世渊搂着邓舒的肩膀,他克制着自己的情绪,低声安抚着妻子。
邓舒的情绪却依旧很激动,她一把推开了丈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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