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双充满戾气的、通红的眼,死死地盯着他。
不惜露出最险恶的姿态。
在胳膊快要断掉的疼痛中,王颐好歹回了些神,找回自己哽住的声音。
“你别着急,我会想办法,一定救她回来!”
三夫人救了他的命,其实本来他该死的。
“卫陵,我一定会救她回来。”他又一次坚定道。
紧掐住他的手,慢慢松开了。
只是一双漆黑的眸,还时刻不离地凝望着他。
在渐渐地,变得平静下来。
仿佛之前翻涌剧烈的心情,从未有过。
判若两人。
卫陵坐了下来,看着王颐,平声问道:“我现在是不是只能等,等去查到傅元晋的生辰八字,等你把她的魂魄找回来?”
王颐不知傅元晋和三夫人其中的具体,但他没有多问。
再多的杂绪,当前也不是思考的时候,尽力都摒弃掉,只思索目前迫在眉睫的事。
他知道招魂者是傅元晋,再是这个恶人的生辰八字,就够了。
“应当是另外一个世的傅元晋,通过今生的傅元晋在招魂,所以我必须知道他的生辰八字。”
王颐确定地道。
下一刻,他又听到了一个问:“倘若我杀了今生的傅元晋,她是不是就可以回来了?”
卫陵的声调甚至没有变化一丝一毫。
只是在微弱的光亮中,望向昏暗的窗,窗外还在下雨。
“不能,若是我的猜测是真,傅元晋不能死,不然她很可能回不来了。”
顿了顿,王颐回道。
这些,是一炷香前的事了。
王颐闭了闭眼,取过笔和纸,低下头,开始画符。
卫陵的血流进一方徽墨中,几乎满溢出来,黑与红的搅弄之后,绘于纸上,再将干透的符纸,压在枕下。
整九张的符纸,似是鬼舞。
手上的伤被郑丑处理过后,卫陵送别两个人。
已是深夜,又是一个雨夜。
他站在廊下,两盏在风雨中摇晃的灯笼下,先是目送郑丑的离去,再将视线落在王颐的身上。
晦暗的光线中,他道:“王颐,我今日告诉你的那些,若是有第三个人得知,你知道后果。”
王颐看向他,没有犹豫地点头,再次道:“你放心,我只知道你和她是救了我命的人,也一定会帮你救她回来。”
“卫陵,你要相信我。”
等得知了傅元晋的生辰八字,他会再次来公府。也必须去司天监告假几天。
这个夜晚,卫陵终于得以稍松紧绷的神经。
他相信王颐一定会帮他找回曦珠的魂魄,让她醒过来。如同之前的自己,从前世回来,回到她的身边。
独自在灯下吃过饭后,先是用温热的巾帕给她擦了手脸和脚,再洗漱收拾自己。
他把蓉娘和青坠都遣退出去,门关上,将灯灭了。
从瓶子里倒出两颗药,仰头吞了下去,缓解头疾的余痛。
而后坐在床沿,脱掉鞋,上了床。
睡到了最里面,原先她睡的位置。
这几日,为了方便照顾昏睡的她,她都在床的外侧。他的地方,他的枕上。
卫陵头靠在她的枕上,盖上了她那一边的被褥。
侧过身,在昏暝的雨声中,垂低眼,把她揽抱在胸前。被纱布缠绕的手掌,温柔地抚摸她散落长发的脑袋。
好似和平日的夜晚,并没什么不同。
她乖顺地睡在他的怀中,清浅地呼吸着。
兴许第二日天亮,和从前的无数个白昼一样,会睁开惺忪地睡眼醒来,若是他没有去军督局上职,便往他怀里拱缩,抱住他的腰,撒娇地唤他“夫君”。
她刚睡醒时的声音,很软,很像撒娇。
但她已经三天没 醒过了。
三天了,他极少合眼,也很困了。
王颐的话给了他安定,他紧抱住她,闭上了眼。
“曦珠,曦珠,曦珠……”
他又在叫她的名了,在药也无法消解的头疼中,恍若回到前世,在永无止境的黑暗中,一遍又一遍地唤她的名。
枕下,压着他的血所绘制的符纸。
他不知失去魂魄的她,如今到了哪里,会遭遇什么。
是否已经回到了前世。
不能再往下去想……
傅元晋。
想到这个人时,卫陵忽地睁开一双灼热的眼。
前世,无能为力杀了那个人;今生,同样不能杀了他。
在她还未回来前。
卫陵终于再次闭上了眼,抱着她,睡了过去。
也在等待派出去的亲卫,带回他想要的消息。
雨声停下,将近子时。
长街上的青石砖被一场夜雨浸染,透出丝丝寒凉。不远处,传来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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