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话从谢元贞的?嘴里出来,折磨的?是在场的?两个人,两人同为谢家三郎最亲密的?人,谢元贞说?到后来有些失控,脑子里只剩一个念头,渐渐加重了手上的?力道,“你说?!打从踏进我谢家那一日,是不?是就?已经知道迟早会有这一天!”
李凝霜几乎不?能呼吸,脆弱易折的?脖颈以谢元贞的?手为分界,上面涨红下面青白泛紫,她整个人不?停抽搐,喉咙不?断束紧,从喉底发出咯咯的?声音。
片刻之后,谢元贞终于松开一些。
“我,我没有,”李凝霜忍着咳嗽又恶心,双脚落地直打颤,靠着大树都站不?住,可她始终重复道:“我没有!”
她说?没有,便是自己不?光不?知道父亲的?所?作所?为,更不?曾心存一丝谋害谢家任何一个人的?念头。
谢元贞一时怔忪,彻底松了手,“你没有,可你叫我如何再信你?”
李凝霜虽是李家人,李令驰在朝堂之上与谢泓屡屡作对,李凝霜从来站在谢家这一边——
她早就?看透了父亲的?为人。
谢元贞也?一直如此认为。
“我知你不?肯信我,”李凝霜涕泗横流,扶着脖子昏天暗地咳过一阵,这才艰难地靠着大树继续说?:“我也?恨我自己为什么没能死在那里,与三郎一道死在谢府的?熊熊大火里!可李成碧哄我回了家,李令驰当即命人将我幽禁。主上南下的?几十日里,我就?如同天牢囚犯一般,不?能见?人,不?能下地,吃喝拉撒都在用铁链锁起?来的?笼子里!”
她吼完这一声,脱力跪去地上,“彼时我已身怀六甲,我为着三郎的?孩子没同他们拼命,虎毒不?食子,这也?是李令驰的?亲孙啊!谁成想到了铎州,孩子都已经快八个月,他们竟然,竟然用药打下了我的?孩子!”
古来女子生产,便是在鬼门?关前走一遭,谢元贞听?罢不?由倒吸一口冷气?,“都八个月了,如何是一副药便能打得下的??”
“所?以他们又请来隐婆,想将孩子引产,”李凝霜声嘶力竭,谢元贞说?自己是阴诡地狱里爬回来的?恶鬼,岂知李凝霜其实与自己一样,都是苟活人世的?苦命人。
“听?隐婆说?,那是个漂亮的?女胎,”李凝霜说?这话的?时候,仿佛怀里就?抱着婴孩,“都说?子肖母,女肖父,她一定是像极了她的?父亲。”
两人久久不?能平静,半晌谢元贞才问:“方才你在做什么?”
说?着就?要去帮她捡药材。
“别碰!”李凝霜不?知哪儿来的?力气?,爬过去一把夺过谢元贞手中的?药渣,“季欢,你不?能碰!”
“为何不?能碰?”谢元贞磨了磨后槽牙,“难不?成是毒药——你要自尽?”
“他们这般对我,我若一杯毒酒归西,岂非遂了他们的?意?此刻便是入了黄泉,我也?无颜面对三郎,面对李氏满门?,”只见?李凝霜眼神?阴冷,声音狠绝,“这是七星棠。”
——
回到此刻的?司马府,谢元贞说?完这一切,赫连诚也?是久久不?能平,“这些你倒没说?过,我以为——”
“说?来这些到底都是妇人家的?隐衷,我也?不?好宣之于口,只是你道三嫂下七星棠只是泄愤?”谢元贞话锋一转,当年李凝霜的?话犹在耳畔,“她是真的?想杀了李令驰,甚至还有李成碧!”
李令驰欲灭谢氏满门?而夺其权,此事李凝霜不?知,李成碧却?是清清楚楚,因而当年姊妹两人在奉仙观神?官座下,决定谁为父入宫,李凝霜便给了李成碧一个入宫的?理由。
要说?李成碧与其父才可谓真正的?同出一脉,他们父女二人是一样的?自私与阴狠毒辣,如今陆商容在宫里将人折腾疯了,这也?是李成碧助纣为虐应得的?下场,李令驰在家中气?得要杀人,李凝霜反倒感激不?尽。
李凝霜与李令驰虽为父女,从来不?是一条路上的?人。
“可眼下李令驰就?敢当众拿李凝霜来试探你,”谢元贞越是坦言李凝霜对其父的?恨意,赫连诚越是不?能放心,“他会不?会拿自己亲女儿的?命逼你妥协?”
谢元贞倏地抬眸,看得赫连诚心里更慌。
“李凝霜乃李令驰所?出,可她同样是我三兄明媒正娶抬过门?的?妻子。”谢元贞斩钉截铁,“我会救她,可未必就?因此由得李令驰拿捏我。”
第114章 月后
开春述职的第二日午后, 师戎郡城东一间民宅的宁静骤然被打?破,人影晃动间,从里头传出一声惊呼——
“刘公子怎的来了!”说着宅中老妇打?量起刘弦身边的年轻郎君, 她年纪大了, 近来有些老眼昏花, 也不怎么?出门, “这位是——”
“婶母安康,”刘弦恭敬过,指着赫连诚介绍道:“这位便是师戎郡太守赫连大人。”
“老夫人福寿康宁,”赫连诚拱手?,难得笑得端正,“请恕晚辈失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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