厨房内,谢元贞听闻公冶骁要放火烧宅,提前打湿了巾帕包住自己与谢含章口鼻,“阿蛮,待会?儿?你可要看仔细了,阿兄帮你尽力?抵挡他们,你瞧准了时机就跑,跑得越远越好?!”
谢含章没反驳,但眼中满是不舍。
“你替阿兄,替二亲与诸兄活着!”
一夜还未过,谢元贞隐隐觉得谢含章似乎有些不一样了,无奈离别太短,想叮嘱的太多:“切记日后不要轻信任何人,从父也好?外兄也罢,他们若是肯帮咱们报仇自然再好?不过!可若他们不愿,那日后阿蛮便隐姓埋名,做个寻常人家的女郎,安安稳稳过这一生!”
屋外,公冶骁定定站着,浅黑色的眼眸被一片火光所覆盖,倏尔,从那一片中突然冒出一大一小两个身影。
公冶骁幽幽弯起嘴角。
“谢四公子?,你可算出来了!”他豪气干云,指着屋外的一圈,“上次我轻敌,只带了区区十余个兵。今日可是有足足三十人,这排场来送谢府的公子?小姐上路,小公子?可莫要再嫌弃了!”
谢元贞站在门?口目不斜视,一手持火把,只盯着公冶骁,“有你一个,已是足够恶心我了!”
最后一个字眼落地,谢元贞翻身上前一个扫腿,夺过最近士卒的长刀,转身就向最薄弱的方向而去——
公冶骁远远看着,大喝一声?,“他在给他妹妹开?路,挡上去!”
当即就有十余士卒一窝蜂迂回,包围圈原先的薄弱口骤然变成一堵铜墙铁壁,逼着谢家兄妹步步后退,不过眨眼,身后熊熊燃烧的屋舍几?乎触手可及,谁知谢元贞脚下一定,突然扔出一只褐色小罐,在士卒举刀劈斩的瞬间?又追着扔出一根火把!
一声?惊天炸响,冲锋陷阵的几?人当即翻腾倒地,崩裂的陶土碎片深深扎进五官血肉,接连带倒身后的一众士卒。
逃脱就在此刻!
倒地的士卒脸庞一片焦黑,隐约还在滋滋冒响,之后扑上前的士卒眼见谢元贞竟还有个陶罐,也不知谢元贞是否还有别的后招,一时都推攘着不敢上前。
两方顿时僵持不下。
“都给我上!”
公冶骁冷声?再次下令,随即举起□□,望山之中是谢含章奔跑晃动的后心。众士卒犹豫片刻,大喝一声?又冲上前。透过再次进攻的士卒缝隙,公冶骁狞笑?着一张脸,他倒要看看,到底是谢元贞的陶罐儿?快,还是他的□□快!
“阿蛮趴下!”谢元贞目眦欲裂,也不知谢含章是否听清,众士卒趁其不备齐刀砍向谢元贞,如此声?势之下谢元贞终于膝盖一软,随即重重扎进潮湿的尖石路面。
陶罐坠地的脆响连着一声?细微的骨折,只见谢元贞嘴角洇血,右手掌心的伤口早已再次崩裂,且由于方才?格挡角度太过扭曲,反倒直接压折了他的小臂!
鲜血一滴又接一滴。
“父亲,母亲!”
谢元贞从喉底吼出一声?,几?乎是赔上整条臂膀去接公冶骁射出的那一箭!
突如其来的哗啦啦一片响盖过箭矢刺透空气的铮鸣,斑驳的阴影骤然投射在屋舍前的空地上,公冶骁与贾昌仰起头,登时心下一沉!
“哪儿?来这么多鸟!”
贾昌眼见这群鸟儿?个个儿?凶猛无比,心里也没了底气,“景曜,这些似乎还不是寻常飞鸟!”
紧随其后的一声?惨叫殷切证实了贾校尉的猜测,两人循声?而去,士卒中有人已被抓破脖颈,嫣红的血柱直射半空,这群飞鸟速度之快,甚至可与弩箭相提并论!
公冶骁都没来得及看方才?那一箭,下一刻便拔箭冲入队伍之中,“分散!一波杀人,一波灭鸟!”
局势陷入空前的混乱,压在谢元贞肩上的刀尖骤然离去,他撑着地面,颤抖着斜过脸去看半空——
果真是赫连诚的白鹘。
它竟召来了漫天的同伴。
层层环绕的正中间?,白鹘一声?未发,却?始终在谢元贞头顶盘旋,它见谢元贞终于抬头看自己,随即便向谢含章逃脱的方向而去。
谢元贞咬牙站了起来,紧接着追随白鹘而去!
“谢元贞!我要杀你,今日我杀定你了!”
洛都时公冶骁就慢了一步,今夜他竟又是重蹈覆辙,尖利的一声?吼叫之下,公冶骁杀红了眼,他见人就砍,见畜牲就杀,直往谢家兄妹逃脱的方向追去。
不断有鹘鸟坠落地面,最后的一团聚众俯冲而下,公冶骁双拳难敌众鸟,猛烈的围攻中,有利爪趁势划破他的脖颈,黝黑的皮肉应声?外翻,鲜血直流,他扶着脖子?不甘心地往前又走几?步——
终究坠入无尽的黑暗之中。
第034章 坑杀
山林深处, 谢元贞追上谢含章,两人跌跌撞撞在其间奔命,不?知过了多久, 谢元贞才彻底脱力跪了下来。
“阿兄!”
谢含章身着宽衣博裤, 全身上下没有哪怕一处是妥帖的, 绕是?
海棠情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