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岭,十天半个月都不一定能到。
父母终于拗不过,卖了一头牦牛,在路边拦车,带他去了县城。
离开家那天,妹妹扎着两个辫子,哭着追到村口,说哥哥早点回来。
他咧嘴笑,点头答应:“你放心,哥哥读完书就回来。”
“记得告诉我电视鸡是怎么回事。”
他拍拍胸脯,说等着吧,一定回来告诉你。
旺叔入学时已经十二岁了,比别人晚了好几年,他大字不识,听不懂汉语,学起来很费劲。可他一根筋,再难也没放弃,还是以“高龄”读完了小学和初中,可县城没有高中,要读高中,就要去到更远的隔壁县城。
于是家里又卖了几头牛。
等到旺叔高中毕业回来,发现家中唯一的妹妹已经嫁了人,她才十四岁,被父母嫁给了同村的人。
妹妹十五岁时就怀孕了,可孩子三个月大时在腹中夭折。
没隔几个月,她又怀上了,再度流产。
后来几年时间里,她断断续续怀孕流产,流产又怀孕,被丈夫一家指责打骂,终于在十九岁的一个春天从山头一跃而下。
那个年代,宜波乡没有电话,他无法联系家人。
在外读书,交通并不发达,他没有回过家。
乡里无人识字,他就算想写信,也无从写起。
失联好几年,等到旺叔回家时,才得知妹妹在年初就死了。他发疯了一样打上门去,对方却指责是他们家嫁了个不下蛋的母鸡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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