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经历了晚宴散场路上的那件事后,墨云的脾气就变得古怪了许多,他经常会为了一两件小不可言的事情就责怪为难素素,待她再没有之前那般宽厚温柔了,他自知自己是故意的,就是故意在惩罚她的懦弱,也是故意在强调自己作为师傅在她面前的威严,
从没有像那样难堪过,竟然被自己的徒弟亲口指责着要自己不能忘了身份,他真后悔呀,倘若当时没有收下她这个徒弟,那自己现在也不至于被禁锢到如此,他可以不顾所有人的反对跟非议,但是不能不顾及到素素对于她自己身份的定位,这也是为什么当她毫无预兆的将自己的心事道破之后,自己的第一反应就是否认和闪躲,
“你出去,谁准你进来的!乱翻什么!以后我的卧房不准你随意踏入!”
“是,师傅,”
素素怀里抱着一团白花花的衣物手足无措的立在墨云床边,低着头,一脸羞愧的往外走,像是个被发现的贼人一样慌张,
“站住!在怀里的是什么?”
墨云立在门口,微蹙起眉头,满脸疑惑的盯着她怀里的那团雪白,素素紧张的搓着手指,指尖都有些泛红了,
“是衣服,您昨日换下来的我想去洗洗”
“不必了,放回原处,”
墨云的拒绝让素素感到那样冰冷,她愣愣的回复照做,
“是,师傅,”
不知为何,突然有点想哭,她走到墨云身侧立定,仰起小脸瞅着他,映入眼帘的人是如此的傲慢威严,对于她来讲,也是如此的陌生,
墨云微微侧头看了她一眼,然后慢慢走出她的视线,薄唇轻启,淡淡的说,
“出去吧,”
这三个字堵死了素素所有的幻想和疑问,她咬着下唇逃也似的快步跑了出去,
这是自比武大会晚宴回来后的第三天,素素觉得这三天的日子怎么这么漫长?好像三年一般,他不再跟自己开玩笑说话聊天了,也不再跟自己笑了,不再同处一室,整日都是那张面无表情冰的快要结霜的脸,一副拒自己于千里之外的样子,甚至有时恰巧的四目相对,肢体的碰触,他都要闪躲,逃离,训斥
“师傅这是怎么了?不过,这不正就是墨月上仙想要的吗?不知道这样子对于减轻她的痛苦有没有作用,反正我的痛苦是大大增加了才对,”
她拿起墨云赠给自己的佩剑心烦意乱的舞了起来,毫无章法,破绽百出,不过才几下,她便把剑往地上一丢,撅着小嘴向后山去了,
“烦躁!”
此刻正在卧房内休息打坐的墨云又何尝不是烦躁呢?但他的烦躁之余,还夹带了那么一丝丝故意做出报复后所产生的微微快感,
“既然连你都明说不要再让我爱了,那我就不再爱你好了,就算是等你哪天醒悟过来明白自己的心意,求着让我爱,我墨云也不要再爱你了罢!”
突然,他的心口剧烈的疼痛起来,应该是所思所想太过违背自己本意了的缘故
素素在后山竹亭斜倚着,一股无所适从的巨大压迫感从四面八方渐渐包围过来,搞得她都快喘不过气了,她不断给墨云对自己的态度强找借口,劝慰自己,说服自己,过了一会儿,她又开始懊悔是自己不懂规矩不检点,老是往人家的怀里钻啊钻的,没大没小失了分寸,这才让他对自己心生爱意的,唉,蛊惑自己的师傅,真是该死!
可她还是不安分的又想起了之前跟着墨云在一起无拘无束的日子,好怀念啊,不过才两三天而已,竟恍如隔世,真想再次窝在他的怀里嗅着他的气息,感受着他的温度,融化在他宠溺的眼神中,还有,他的唇,好想亲上去啊
“该死该死,疯了吗?!”
她连连用手拍打着自己的额头,想让自己能够清醒一点,
“真是大逆不道!简直是愧对于师傅的教导!竟然生出了这样龌龊的想法,一晌贪欢终究是抵不过能时时知道互相存在,互相安好,做他的徒弟,便是最长久,最幸福的事情了,”
突然好想看看桃花啊,现在正是桃花盛开的季节,但是整个大殿竟然一株桃树都没有,
她闭目静心冥念咒语,于面前的一片空地上施下了仙法,营造出来了一片幻境,幻境里,平地而起数株拳头般粗细的桃树,它们肆意生长,枝枝相连缠绕,然后一瞬之间绽放了满树桃红,
“好美啊!”
她睁开眼睛,满意的欣赏着,然后拂起袖子又是一阵微风,风儿掠过,树上花瓣片片剥落,在空中翻转打着旋儿,然后悠荡荡的飘到地上,不过才一到地面,它们便瞬间无踪无息了,
她跑到幻境里,伸手去接落下的花瓣,花瓣触手即溶,化为了淡淡粉雾,香气却一下子溢了出来,她不自觉笑了,张开双臂竟在幻境里转起圈圈来,洁白的衣裙鼓着风,裙摆上下翻飞舞动,那黑顺的长发迎风飞舞,朵朵飘落而下的桃花划过她的衣襟又被她抖落下来,其间在夹杂着些若有若无的淡淡粉色烟雾,此时这幻境中的人怕已不是那白素素,而是一位桃花仙!
海棠情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