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场交战发生在建康城之内,昔日繁华的秦淮河畔、那乌衣巷都笼罩在了战火硝烟之下。王僧辩与陈霸先集结一同出击,虽说平日里总是意见不和而发生争执,不过这是却不再分你我了。
萧绎驻守主帐运筹帷幄,而昭佩就在他的身侧,形影不离。此刻的她,就想呆在他的身边。她猛然发现自己浪费了太多的时间,那二十年的光阴,就这么在不经意中消逝了。
他才是她的依靠。
夜色深了,昭佩静静躺在萧绎温暖的臂弯里,紧紧搂着他。萧绎安静的睡着,呼吸均匀。昭佩抬头盯着他看了许久,他浓密的睫毛随着呼吸微微颤动着,那沉静安谧的睡颜如此熟悉如此陌生。
她想起了第一次他睡在她身边时,那天早上自己也这样看过他。那时心里复杂之极,有疑惑有无奈有伤感。而现在,已经是满心满眼的眷恋。也许有那么几分的后悔,这后悔也是因为爱他。
年少时,她不知道一辈子有这么长。长到可以忘记一个人,长到爱上他就像曾经爱上那个人一样。一样的悸动一样的澎湃。
萧绎的睫毛明显颤动了几番,昭佩赶忙侧过头去闭上了眼睛。却听他闷闷的发笑:“既然醒了,做什么还要装睡?”
昭佩讪讪睁开了眼睛,继续说着:“你醒了……”
他有些好笑地望着她伸手将她揽在了怀里,按着昭佩的脑袋拢在胸口。他的下巴蹭着昭佩的头,她可以感觉到他的唇映在了她的发丝上。柔情横生,昭佩微笑着半阖的眸子静静安享这一份难得的温馨。
头顶上传来他低沉呢喃:“我原本想攻进皇城亲自将你带出来,却不料你自己逃出来了。你知道我当时看到你的心情吗?那……简直是难以言述。我一直害怕着失去你了。”
昭佩浅笑着,眉眼里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异样来。她等了大半年,却迟迟不见萧绎的影踪啊。此番若不是萧纲与子夜舍命,她怎么还能看见来日的朝阳?不过此刻……昭佩不愿去思索埋怨这些。她信他。
“盛莲……”萧绎轻喃着唤她,语音柔软将昭佩带入一个飞腾的世界里。很久……没有听见这个称呼了。“你昨天扑进我怀里的时候说了一句话,再说一遍好吗?”萧绎哄着她劝诱着,甚至带着请求。
昭佩愣了愣才想起她说了什么,脸上顿时蒸腾烧了起来:“什么……我有说过什么吗?你怕是听错了。”
萧绎无视她的脸红,一脸玩味地低低笑起来:“我只想告诉你,我也是。”
昭佩听了,胸膛里暖暖的。她幸福地笑着蜷在萧绎怀里,差点忘记了还身处在一场残酷的战争中。战争……昭佩猛然想起候景曾说:“他们兄弟几人只顾着争权夺利,倒是没心思管我和宫里的皇帝了。”“湘东王现在的主要目标可是邵陵王而不是我候景。”
昭佩心里一突匆匆问道:“对了,七符。萧纶最近还好吗?还有八弟,最近在哪里?”
萧绎一愣,脸上笑意缓缓消失了。音色也冷淡了不少:“他们……你和我在一起时,就总想着这些吗?”
昭佩见他反倒生气了,以为他在吃味,呵呵笑了起来。正巧帐外有人轻唤:“王爷?王爷?有线报。”
萧绎二话不说便拾了衣服翻身下床,大步走出去。帐外两个人影细细碎碎说了好一阵,萧绎才掀开帘子探进个头:“我还有战事要商议。佩佩你先休息吧。等我忙完了,便来看你。”
昭佩也不再多想,含笑颔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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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些的时候含贞来看望昭佩,端了一盒饭菜来:“娘,你尝尝,这些可是我自己做的。”
昭佩笑着下了榻走上前,虽然只是几个简单小炒可却是色香味俱全,香气阵阵的把昭佩胃里的馋虫都勾出来了。“这些真是贞儿做的?”
含贞得意笑着:“那是,不然我怎么在炊事房混啊。”一得意把这事也抖出来了,昭佩心情好抑或是见惯了含贞这些不走常理的事情,淡淡一笑就要夹菜来吃。含贞马上提了壶热茶为她倒上:“娘,你可要全吃了才好。”
昭佩看了看含贞,试探问道:“贞儿,你这一路上也听了不少战事吧。”
“嗯。”含贞倒过第一遍茶点了点头:“爹知道的我也一定都知道。”
昭佩握着筷子好似若无其事问她:“那贞儿知道你六伯最近还好吗?”此话一出,含贞瞬间面色变得惨白,微张着嘴愣愣望着昭佩。手下松了力气,那茶壶跌在地上,一声脆响摔碎了。
突如其来的变故将昭佩吓了一跳,她皱起了眉头一脸的担忧:“怎么了,贞儿?”
含贞慌慌张张俯下身去捡那些碎片,眼里溢出的泪落在地上那一摊茶水中看不清楚。暨季江听见响声跑来看,见含贞蹲在地上收拾碗碟。
他上前帮着去收拾,无意中瞥见了含贞脸上的泪痕:“含贞小姐,你这是……”暨季江愣了愣,又瞅了眼面色发白的昭佩,还以为是她们母女俩吵嘴了。
含贞眯起眼笑起来:“不小心把茶壶给摔了,没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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