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知便见小姑娘突而若疯了般摸出怀中仅有的两根簪子塞到了她的手中,抖着手几乎摸遍了全身,似只是犹豫了一瞬,便极为大力地一气扯下两方之前完全难以从手腕拿下玉镯,咬着牙将身上值钱的家当全都给了她,如如何,这些这些可够
雩岑落难之时尚不曾动过这对玉镯的念头,可如今
她想起那时濯黎珍之又珍,轻柔地戴到她手腕时的表情,满心的酸楚。
现如今,她却什么都留不住。
那件喜服是,上面的南珠是,这对玉镯还有他的情都成了她这辈子注定亏钱的债。
雩岑从未想过,她会将自己如此珍视之物毫不犹豫地拿去换了零随。
韩灵垂眸捻着尚有余温的玉镯,似是浅浅愣住了一般,一时并未说话。
然雩岑却以为她嫌不够,红着眼眶急得几乎要掉出泪来,身后隐忍许久的璟书也忍不住上前,强行将兰锦头上的玉冠扯了,又解下自己的唯一玉制的腰佩一齐塞到了女子的手中,将一脸无助崩溃的小姑娘强行从地上拉起,侧挡在身后,沉声吼道:如何,这些可够了!?
韩灵!你不要得寸
不够。
清冷的话音打断了一切。
旋即便见女子长袖轻挥,几人身旁的一道木门猛然爆裂而开,一道身影受引飞出,蓝衣散发,赫然却是零随的面容,雩岑尚还未反应过来间,韩灵已不知从哪抽一把锋利小刃,飞身横刀划向了男人的脖颈。
电光火石间,似乎只是一瞬又像是慢动作般一帧一帧长放了许久,像是那一晚般一只巨狼凶恶地扑向了零随的胸口
雩岑曾嗤自己是脑子发热,若是从来,自己便不会再救这个讨厌鬼第二回。
可这一次,她依旧选择了站在他身前。
璟书猝不及防被飞撞在侧,一道狼狈的身影已横生拦下,眼见锋利的刀口近在咫尺。
嚓
温热的血,撒在地上。
几丝长长的青丝瞬后落下,沾染了几痕飞溅的鲜红。
当啷一声,锋利的小刃掉下,泛出的寒光合着刀口的血,尖锐而残忍,而韩灵却像是突然失了态般,一脸呆滞地往后踉跄了好几步,若非扶着斜栏,险些一屁股倒坐在地。
不可能不可能.
绝不可能是我之错
明明明明当时.
.
女子狼狈地一寸寸瘫软在地,痛苦地捂住了脑袋。
深深缓了一口气的雩岑却来不及去查看伤口如何,急急转过身便欲看身后之人的情况:
零随你
小手拉着蓝袖,身后之人一脸惊恐,却分明是那日船厢伴奏中的一位。
墨弦,你可还好!?
后知后觉的兰锦急急跑步上前,见着昔日的好友只有惊恐并无受伤这才松了一口气,雩岑扬手擦了一把脖间的温热,却摸到满手的鲜红。
好在,割的不深,尚只是皮外伤罢了。
韩灵与零随.
不知为何,雩岑总感觉,她惯是认识男人的。
甚至连那时偶然闻到的熟悉的檀木香也是零随身上的味道。
他们曾经发生了什么
但如今,怕是面对着一个疯癫的女子,也是问不出什么了。
雩岑甚至不敢想若是她方才未上前阻拦,那男子是否便会是血溅当场。
心跳砰得飞快小姑娘抚着脖间的伤,尚才后知后觉有些后怕,可继而,便是一股难言的揪心之感一股股地蔓延而上。
零随零随?
隐隐地,像是一阵呼唤,雩岑忍不住望向远处浅浅打开的一道门缝,继而便像是受着某种指引般,顾不上处理脖间依旧在隐隐渗血的伤口便毫不犹豫地撇开众人,三步并两步地踏着楼梯径直朝楼上奔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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