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齐斯已经来到她这侧,为她拉开车门,挺拔身姿立在身前,可泛着寒的春风有丝缕,还是钻缝般落在身上,引来她下意识的瑟缩。温年也不想让他久等,把外套穿好,抬眼,却对上漆黑深邃的眼眸,直直在她脸上落下目光。“温老师,现在后悔还来得及。”温年知道周齐斯是在提醒她,在踏步出去的瞬间,她就没有反悔的余地了。迎着这道沉沉目光,温年口吻认真:“周先生,我既然来了,就不会生出后悔的念头。”周齐斯稍稍退开半步。温年从车里出来,却在迈脚落地时,不小心扭到了一下。几乎是趔趄的同时,小臂被有力手掌握住,更为接近的清冽木质气息,强势窜过鼻尖。温年只是晃神间,身体半靠着胸膛,堪堪得以稳住身形。周齐斯半垂眼眸,目光直直落在她的脚踝:“你是不是习惯性崴脚?”温年微怔了下,唇角泛起温柔笑意:“是有一些,不过一般不会有什么事。”周齐斯没有像她意料那般松手,而是淡声问她:“不一般的时候,会怎样?”不一般的时候……温年想到曾经的一次崴脚,是她大二的时候,她整天在忙学生会迎新晚会的事情,走得急了,不小心崴到了一下脚。她小时候伤到了脚踝,虽然治疗痊愈了,可也带来习惯性崴脚的后遗症,当时没什么感觉,也就以为是跟往常的很多次一样。却没想到深夜,脚踝红肿起来,疼痛难耐,足足一周都难以下地走路。也可能是太过深刻的经历,那种难耐的疼痛,好似在心里生根,只要想起来,还心有余悸,仿佛能感知那股阵痛。温年张了张唇。在这道直直而来的目光下,她眼眸一闪而过的犹豫,好似被洞察。所幸周齐斯并没有追问刚刚的问题,而是问:“能走么?”“能走。”温年试着扭动了下脚踝,微顿后,唇角浮现柔和笑意,“时候不早了,我们快进去吧。”握住小臂的力度,却没有半分松劲,那道目光瞥过泛起一团红的脚踝。周齐斯微掀眼眸:“温老师,据研究表明,人在说谎话时,会有不自觉的小动作。”温年微垂眼睛:“周先生,既然事已至此,只是一小会不耽误什么的,我回去冷敷会就好。”一贯淡声却随之而出:“是抱你去,还是改天来?”一时间,温年险些以为自己的耳朵出现了问题,男人语调偏冷,明明是语出惊人的一句话,却被他说得这般从容。周齐斯薄唇微启:“温老师,很难抉择么?”温年诚恳回答:“是有些难。”周齐斯问:“是决定今天领证?”温年微张嘴唇:“是今天。”“并没有改天的打算?”“是。”“那事情就很简单了。”周齐斯眉目半泄出几分懒怠,“温老师,你还剩下一个选项。”温年几乎是瞬间反应过来,他所说的另一个选项。可是当那双过于深沉的漆黑眼眸,朝自己瞥来时,温年只是怔神间,随着悬空的失重感,后腰和腿弯被有力手臂箍紧。温年下意识伸出两条细长手臂,紧紧环住他的脖颈。一时裹着春意的冷风阵起,乌黑发丝蹭过男人侧颈,划过柔丝丝的酥痒。车门关盖声被丢在身后,周齐斯迈着长腿,踏着层层石梯而上。“周先生……我是不是有些重?”周齐斯闻言侧目瞥去,怀里姑娘的耳尖冒出一簇红。就在温年以为男人不会回答她时,不甚在意的淡声自头顶响起。“抱老婆还是不累的。” 称呼温年二十三年的记忆里,完全没有被异性抱着的经验。那道落在头顶的低沉嗓音,与耳畔不过咫尺,就连清冽的木质气息,仿佛都沾染上扑着那股灼热发烫的气息。她的身体僵直,身上还披着他的黑色外套,像个不知所措的木偶娃娃,只能徒劳地环着男人脖颈。可偏偏是这样性子冷的人,身上的体温却很高,所偎着的胸膛,托着后腰和腿弯的掌心,灼热有力,像是源源不断的热源。走进大厅,温年尽量不去看旁人探来的目光,眼睫浅浅垂下:“周先生,你的想法,有时候还挺难预料到的。”这道放轻的话语,几乎是落在肩膀的喃声。“温老师。”周齐斯唇角微扯,“你的想法倒是很好懂。”
要是往常温年大概会轻笑过去,可在此时,面对男人的游刃有余,却难得孩子气地说了句:“这可不是由得周先生想说什么,就是什么的。”周齐斯不咸不淡地开口:“在想我小题大做,我行我素。”温年闻言微顿,微抿嘴唇:“……是想说谢谢你。”“刚刚就说过了,人撒谎时会有不自觉的小动作。”偏冷嗓音近在耳畔,周齐斯开口,裹着几分意味不明,“温老师,你刚刚说话时,环紧了手臂。”清浅眸光稍稍抖动,温年骤然有种被窥探内心的错觉,下意识松开,刚刚不自觉环紧的手臂。察觉到后腰处托着她的力度,却在同时松劲。有那么瞬间,温年都以为心脏要蹦出来了,悬空怕摔下来的念头占了上风,只得紧紧地回抱回去。双眼下意识闭起,却没有发生意想到的事情。掌在后腰的有力手掌,只是稍稍偏离了几分距离,仍旧稳稳托着她。男人仗着她被抱在怀里,随意施展着无关痛痒的恶作剧,这让温年忍不住联想起,班上扯前座女孩的辫子的顽皮男孩。心想那句老话果然没错,无关性格阅历,男人这种生物,至死都是幼稚的。温年轻声开口道:“周先生,您对自己,确实有着清晰的自我评价。”如常温和的语调,在此时少了几分礼貌客气,多了些许轻声埋怨的意味。“人贵在自知。”周齐斯口吻懒怠,“这个道理,温老师应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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