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母亲和二哥二嫂他们,都不喜欢周词白。面对周词白的问候,母亲只是冷着脸道:“劳周小姐百忙之中,抽空登门问候我这老婆子。我身子骨尚还硬朗,想来是还能活十几年的。不知道将来我百年之后,周小姐若是远在国外,是不是也没空参加葬礼呀?”母亲头一次不加避讳,说出这样严重的话。可想而知,当年周词白究竟给她留下了怎样差劲的印象。当时他突然急着外出处理公务,就安排周词白先去他的书房。等他回来的时候,周词白已经站在了他和沈绣婉的新房门口。她指着房门上的锁:“我听你二嫂说,这是你的卧室,可你为什么要锁起来?”瀼他沉默片刻,道:“没什么。”“我可以进去看看吗?”周词白问。他没有回答。周词白笑了笑:“因为沈绣婉?你要留着她的东西,方便以后睹物思人?”傅金城嗤之以鼻。他又不爱沈绣婉,怎么可能会睹物思人?他只是……瀼他只是不想再看见这间房里的一切。这间房是那场旧式婚姻留下来的东西,它不仅困住了沈绣婉也困住了他。它根本就是一间囚笼。像是为了证明锁住这间房并不是因为沈绣婉,他很快拿来了钥匙。房间里一切如旧。衣橱里挂着沈绣婉的衣裳,梳妆台t上摆着没用完的水粉胭脂。烟灰缸里,甚至还有他扔掉的几根烟蒂。瀼冬日的阳光从窗外照进来,暖洋洋的。仿佛下一瞬,那个身穿旗袍的江南少女,就会惊喜的从某个地方跑出来,双眼晶亮而崇拜地唤他金城,痴缠着问他今晚会不会留下来过夜。光影里漂浮着尘埃。傅金城看见她的梳妆台上,蒙了一层细细的灰尘。他恍惚想起,她不会再出现了。他们离婚了。那一刻,冬阳不再温暖。瀼他心底像是落起了细细密密的雨,铅灰色的天空那样阴沉冰冷,明明该是解脱,但他却觉得好像失去了什么很重要的东西。“金城?金城?”周词白连唤了几声。傅金城方才回过神:“嗯?”周词白歪了歪头:“你刚刚,在想什么?”傅金城走到衣橱前,伸手去翻抽屉里的东西:“没什么。”他很快翻出一只匣子。瀼掀开盒盖,里面藏着一些零碎的东西,有他用旧的钱夹、坏掉的金丝眼镜、折断的领带夹、没油的打火机、捏扁的香烟盒、他们一起从姑苏回来的火车票票根。都是些没用的垃圾。
却因为是他的,所以被她当成宝贝珍藏起来。那年的沈绣婉究竟有多爱他呢?傅金城也不知道。他发现匣子里面多出了一只钻戒。他拿起钻戒,想起这是他和沈绣婉的结婚戒指。瀼他只在婚礼上戴过一次,之后就不知道扔到哪里去了,而她却戴了整整七年,连睡觉洗澡也舍不得摘下。可现在她终于摘下了。他不知道她摘钻戒的时候是何种心情,是难过还是释怀?他想象不出来。卧室静谧,无数细小的尘埃浮动在光影之中,他们挂在墙上的巨幅结婚照也似蒙上了灰尘,以致看不清楚照片里他们的面容和神情。等他终于从思绪里回过神的时候,周词白已经不见了。他忽然觉得周词白也不是那么重要。瀼他甚至没有出门找她的冲动。他深深陷进沙发里,安静地看着那只藏满零碎破烂的匣子,掌心死死握着那枚钻戒。冬日的阳光从窗弦滑落。一寸一寸,直到整间卧室被昏暗的暮色覆盖。星星升了起来。就在窗外。傅金城坐在黑暗里,想起沈绣婉的眼睛和星星很像。瀼可他找不到沈绣婉了。后来,他约周词白去咖啡店,想要向她道歉。周词白把地点改成了教堂。他们坐在喷水池旁,看着白鸽一群群飞过蓝天。周词白似乎心情还不错,一边喂鸽子一边道:“我订了返回巴黎的航班,就在后天。”“你要走了?”“嗯。”周词白认真地看向他,“金城,我现在既后悔,又庆幸。我后悔十年前抛弃你,我不在的这十年,你身边终究出现了别的女人,在你心里,她其实早已比我更重要,只是你自己没有察觉到。而我庆幸那个女人是沈绣婉,她很好,她比我更爱你,她也比我更加值得你爱。金城,我输给她了。”瀼傅金城沉默。他想否定。他想说他怎么可能会喜欢一个长辈包办的旧式新娘?但此时此刻,庄严的教堂面前,他竟无论如何也说不出口。 跟他离婚,我养你周词白仰头望向天空。弞今日难得放晴,燕京古城的天空蔚蓝深邃,倒映在女人明艳微翘的凤眼之中,好似一块美丽巨大的冻玉。她抬手轻抚脖颈间佩戴的那根蓝宝石钻石项链。她遗憾呢喃:“金城,其实你也感觉到了吧?咱们都以为只要重新牵起对方的手,就能回到十年前。可是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你我都能察觉到彼此心境的不同。金城,‘朝菌不知晦朔,蟪蛄不知春秋’,你我的那场爱情,原来也是没有第二年春的。”≈lt;a href=”≈lt;a href=≈ot;/tuijian/guo/”≈gt;≈ot; tart=≈ot;_bnk≈ot;≈gt;/tuijian/guo/”≈gt;≈lt;/a≈gt;民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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