场的雪景赏了又赏,纵有寒梅胜景,却是冷清,教人期盼起来年的满圆春色。
皇城崇仁宫,御花园内。园中已经清扫出一条无雪的小径,向太后正由一名宫女搀扶着缓缓而行。这个帝国曾经最有权势的老妇已经完全放手,安享着不多的晚年。
冬日百花凋零。平日伺弄的花草已被大雪覆盖,寒梅虽好,却不是老年人所喜。江耘所授之食补、运动之法,经赵怡所述,与太医院的医士所印证,确是良法。大半年下来。向太后的身体平和了许多,头晕目眩之症略解,是故严冬之日;向太后也不愿在宫帏中闷着,趁着暖阳在园中行。
走了一段路,向太后身子热,气息微喘。相陪的宫女们扶着她在园中的亭子小坐。早有太监宫女们在亭中准备了炭火盆,又在石凳之上铺上了厚厚的锦垫。
向太后坐下没太久,便有宫人来报,官家与长郡主来崇仁宫问安。
向太后老怀大慰,这兄妹俩俱不是亲生,却难得与她甚是亲近,每隔日,必来嘘寒问暖。有宋一朝。赵姓之间兄弟家事与亲情除了太祖太宗之事,都是处得极好,全无前朝后代多凶险、血腥之事。
赵估从园门处进来,摆了摆手,让随行的人员等在门外,身后只跟了赵怡,往园中亭子走来。向太后目视大步而来的赵估,心中宽慰。其即位已经近六年,帝国的新旧之争即将在他手中终结,各地传来的消息俱是新法大行,仓禀富足。其先王终其一生的理想似乎就要在他身上。
“母后圣安。”赵估、赵怡恭声行礼道。
“这么冷的天,母后怎不在殿内歇息?”赵怡关心道。
“呆在殿内也是冷清。今日冬阳尚好,集来走走。”向太后慈爱的看着赵怡道“听说,那位滑头相公回京城了?”
赵估大笑道:“前几日网回的京城,又差人送了一筐梨子过来,这次花样更多。”
赵怡亦轻笑道:“尚有几瓶香水,连京城也不曾有。怡儿今日便带了一瓶过来给母后。”
向太后接过赵怡递上来的香水,启了瓶子,放在鼻间轻噢,呵呵笑道:“好独特的香味,似在哪里闻到过。”
赵估笑着提醒道:“母亲近来最爱吃的是何物?”
向太后讶然,旋即明白过来,笑道:“走了,玉米莲子羹,便是那个味。他倒是好手段,寻来此不寻常之物。这玉米不似寻常作物,可服我大宋水土?”
“潭州五县俱已大片种技,极是好种,已历两季,其种已贩至大江南北。相信过不了几年,便可入寻常百姓之家。”赵怡兴奋道。
“哀家人老了。牙口不好。只爱食玉米翼。那梨子也是花里胡哨,俏在表面功夫,削了皮儿也是个普通梨子罢了,怡儿莫要上了那滑头相公的当。”向太后笑着道。
赵怡闲闲一笑,嘟着嘴道:“却好过那些个无用的东西,桌子般的大灵芝又有何用,皇兄对吗?”
赵估摆了摆手,尴尬道:“儿臣已经下旨,让各地停献那些物事。新法之行。为的是国富民安,不在此表面文章。”
向太后点头道:“官家此言在理,哀家甚慰。对了,那相公在潭州可安生,此次回京,是来叙职?。
赵怡微服去的浏阳,原是瞒着老妇人,此时自然不敢多说。便目视赵估,静待兄长讲述。
赵估知道妹子的心思,略略一笑,说道:“若论政绩,他到得极好。潭州五县在荆湖南路原本并不出色,今年的漕运之数却是大增,不输于行新法之州县。”
向太后点头道:“那便好。原是担心他滑头,只会媚上弄巧。此番历练,到是显出本事来。也不枉官家对他另眼相看。”言语之中充满赞赏之意。
赵估看了一眼赵怡,犹豫了一番,还是说道:“政绩虽好,奈何所行之政却是大悖祖宗之法。尚有隐忧。”
赵怡眉头轻皱,张嘴欲辩。怎奈顾忌母后的身体,不敢多言。
向太后道:“哀家亦是略有耳闻。在辖区内大行商法也就罢了,还搞出什么轿牌税来,这坐轿的尚要交税,岂非敛财,此举太过。
赵偻笑道:“此法他向我细细奏过。将收来的税钱用于州县之内的道路、水利之用,原是取富济贫之举,倒也无碍。”
向太后笑着摇摇头,叹道:“浏阳小县,权贵之家尚少,自然任他作为。若放之于大府,他江耘安敢如此,弹劾的奏章倒有一轿子。”
赵估继续道:“此法亦是无伤大一”小臣并干舞是他另项政策儿臣却是不
“可是乡民自选之法?。赵怡问道。
赵估点头道:“正是。一乡之民各选代表。以决州县所行之政。此法大违祖宗家法。于,,割据无异。”
向太后惊异道:“此何时之事?”
赵估道:“便在今年的中秋之后。乡人代表所决之事便是方田均税之法,其所行之细节与今年所行之新法无异,却多了两条。雇主不得转嫁田赋和多田者赎买之法。此两者又是抑富济贫之举。”
向太后无奈的一笑。心底涌动着一缕怜悯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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