研墨声。俄而,苏清方把磨得浓淡适宜的墨推到李羡面前,又十分知趣得取来了纸笔。在一根根粗细不一的毛笔中,苏清方捡起了最粗的斗笔,足有她三根手指粗,专门用来写五寸见方的大字的。苏清方十分恭敬地双手奉上——指如白茅,青镯绕腕。李羡白着她,不言不语。她是要他写个匾吗?苏清方脸上的笑容逐渐收拢,想李羡不一定有这个笔力,默默收回手,“我们换一根。”“就这根,”李羡嘴角微挑,把墨又推了回去,“墨太少了,接着磨吧。”苏清方磨的那些墨,还不够润笔的。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说的恐怕就是苏清方吧。苏清方心内叫苦连天,真想一杯水兑下去,能看清楚墨迹就行了,但李羡肯定不会买账。苏清方磨得幸苦,李羡却悠然得很,还时不时从她砚台里沾一点写他自己的东西。混蛋。直磨到腕子发麻,苏清方终于磨得差不多,迫不及待催李羡动笔。李羡瞟了一眼苦哈哈的苏清方,从容起身,从柜子最上层翻出面幅巨大的纸,把整张桌子都铺满了,行云流水写下四个大字——既往不咎。不讨好地说,李羡的字写得不错。笔法厚实,颇具古意。也不枉费自己辛辛苦苦磨墨。苏清方心想,道:“殿下署个名吧。”“要不要再给你盖个太子之印?”李羡问。苏清方听出李羡是挖苦她,干笑,“不用了……”李羡收回视线,最后还是落下了一行小字——某年某月某日,于垂星书斋,李临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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