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的,谢谢老师。”史浩说,“我昨天收到了助学金,这学期的饭钱不用愁了。”裘锦程欣慰地笑笑,目送他离开,算是了结一桩心事。下班的路上,裘锦程向庄纶讲述下周四的安排,说:“你也出镜吧,增加热度。”“好。”庄纶不假思索地答应,“全程陪同吗?”“具体听邢总监安排。”裘锦程不懂公关,但他知道专业的事交给专业的人,“明天晚上八点去找武娟,我七点敲你的门?”“六点吧,一起吃晚饭。”庄纶说。地铁上人挤人,他克制不住去捉裘锦程的手,温热的皮肤相贴,柔软的触感传递心动的信号,他凑到裘锦程耳边讲话:“我学了新菜。”喷吐的气音吹拂耳廓,白皙的耳垂红霞蔓延,裘锦程不自觉地抖了一下,后退半步,躲开庄纶的亲近,说:“嗯。”周六下午六点,准时响起敲门声,庄纶站在玄关处,笑眯眯地开门,并配音:“哒↗哒↘→”裘锦程没懂他“哒哒”个什么劲儿,客厅没开顶灯,沙发旁亮起一盏昏黄的落日灯,电视柜上的小音箱播放纯音乐,暧昧的氛围感油然而生。他换上拖鞋,一不留神被庄纶拽着手拖到沙发上。日落灯后方的白墙浮现一轮金黄泛着焦糖色的夕阳,左边的窗户透过暮蓝色的天穹。庄纶抱着吉他坐在日落灯和窗户中间,朝裘锦程弯弯眼眸,音箱播放的纯音乐悄然暂停,他右手扫弦试音,低头唱道:“风吹来了一个梦,我在梦里点了一盏灯……”《总在四下无人的夜里想起你》无孟子他轻轻唱着两年里难捱的心境,没有愤懑,没有痛楚,普普通通地倾诉他的寂寞空落:“又是一个睡不着的夜晚,我又吹着冷风站在走廊。楼下的人们早已进入梦里,手机里从未传来你的讯息……”窗外暮色的灰蓝渐成浓黑,繁星点点,亮不过草坪旁矗立的路灯,日落灯光勾勒庄纶的半边轮廓。一曲终了,他弯腰将吉他立在墙角,走到裘锦程身边坐下,小心翼翼地抚摸魂牵梦萦的英俊面庞,问:“哥,我可以亲你吗?就一下。” 落日灯落日灯沉默地立在沙发左边,橘红的弧光将两人框住,凝滞的气氛让庄纶得以仔细观察裘锦程的反应。浓眉大眼的白净小伙,本应是张狂跋扈的大少爷,眼尾却挟着倦怠散漫,宛若流星若隐若现的拖焰。庄纶深深吸气,缓缓呼出,不拒绝就代表接受,于是壮着胆子莽上去,浅淡的唇色染上玫瑰的红,裘锦程睫毛微动,眼睛半阖,温顺地纵容庄纶胡闹。“哥。”庄纶得寸进尺地提要求,唇齿相依之间,音节蹦出舌尖,含糊黏腻,“嘴巴张开。”
裘锦程靠着沙发,懒洋洋地启唇,张开一条狭窄的缝隙,任由急色的毛头小子胡乱地卷起风浪。庄纶伸出手臂,紧紧地箍住裘锦程的腰身,一抬腿跨坐对方腰间,心跳如雷鸣,轰隆作响。他抓住裘锦程的手,盖在左侧胸腔,期盼心软的前男友知晓他的激动和倾慕。“哥,是不是和以前感觉一样?”庄纶问。“不一样。”裘锦程说,以前的庄纶矜贵自持,断不会像濒死之人一般吻他。手指犁过庄纶浓密的发,落在后脖颈,皮肤浮起一层潮湿的汗液,裘锦程发表看法:“感觉更好。”得到鼓励的庄纶目光灼灼,凑上来小狗一般舔舐他的嘴唇,试探地问:“那我能不能,经常亲你?”“不能。”裘锦程提着庄纶的领口,将他扯到一边,眼瞳镇定,眸光温软,宛若被苔藓笼罩的砖石,“那是男朋友的权利。”“那我,”庄纶退而求其次,他咽一口唾沫,大胆地再次抱住裘锦程的腰杆,“那我这次多亲一下。”悠远的橡木沉香涌入鼻腔,是属于裘锦程的味道,他深吸一口气,柔软执着的舌尖一下下叩开意中人的牙关,动作一如蜗牛缓慢拖移,将那两片唇瓣珍重地收藏心底。“你不饿吗?”裘锦程拍拍庄纶的脊背,催促他瞧一眼墙上的挂钟,“七点我们出发,别让武娟等急了。”庄纶赖在裘锦程怀里不想动弹,他支起身子,贪婪地亲亲裘锦程的眉眼,站起身,说:“我煲了艇仔粥,还有你喜欢吃的红皮金沙肠。”他去厨房端出一个大肚子砂锅,和一盘精致的手工茶点,“有点少,不够的话……”“够了。”裘锦程说,“晚上还要吃点零食。”他抄起木勺舀一碗粥递给庄纶,又给自己盛上一碗。晚饭全程庄纶脸上的笑容就没消失过,他砸吧嘴巴,香气浓郁的粥品远不如裘锦程的吻醇厚,他要多准备一些浪漫的计谋,向裘锦程讨要福利。晚上八点,两人准时到达酒吧门口,裘锦程抬头,招牌写着“溪亭日暮”,出自李清照的《如梦令·常记溪亭日暮》,老板怪有文化。“球球,这里!”排队的武娟招呼道。裘锦程走过去,被武娟拽进队伍里,发小扫他一眼,视线停在他红艳艳的嘴唇,神色怪异,再看庄纶,果然是一副狐狸偷鸡的餍足表情。“呵。”武娟冷笑,戳一下裘锦程的脑门,这人嘲笑她投降比法军快,自己还不是兵败如山倒,转眼被打到家门口。拉吧保安比给吧纪律严明,男性必须由女性同伴带进门,不准私自进入。裘锦程和庄纶手背各自盖一个圆章,跟着武娟的脚步进入卡座,与先前落座的两个陌生男人对视,斗地主的局秒变打麻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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