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后唐明宗登极之年,每夜于宫中焚香祝天:“某乃无福,因世大乱,为众所推。愿天早生圣人,为生民之主。”那玉帝感他立念真诚,为君仁爱,即命赤须火龙下降人间,统治天下。唐明宗天成二年,洛阳的夹马营内,生下一个香孩儿,远近传为异闻。什么叫作香孩儿呢?相传是儿初生,赤光绕空,并有一股异香,围裹儿体,经宿不散,因此叫作香孩儿。这香孩儿便是赵匡胤。他祖籍涿州,本是世代为官,不同微贱。父名弘殷,少骁勇,善骑射,后唐庄宗时,曾留典禁军,娶妻杜氏,系定州安喜县人,治家严毅,颇有礼法。第一胎便生一男,取名匡济,不幸夭逝;第二胎复生一男,就是这个香孩儿。香孩儿体有金色,数日不变,到了长大起来,容貌雄伟,性情豪爽,大家目为英器。乃父弘殷,历后唐、后晋二朝,未尝失职。香孩儿赵匡胤,出入营中,专喜骑马,复好射箭。有时弘殷出征,匡胤侍母在家,无所事事,辄以骑射为戏。母杜氏劝他读书,匡胤奋然道:“治世用文,乱世用武,现在世事扰乱,兵戈未靖,儿愿娴习武事,留待后用,他日有机可乘,得能安邦定国,才算出人头地,不至虚过一生呢。”杜氏笑道:“但愿儿能继承祖业,毋玷门楣便算幸事,还想甚么大功名,大事业哩!”匡胤道:“唐太宗李世民,也不过一将门之子,为什么化家为国,造成帝业?儿虽不才,亦想与他相似,轰轰烈烈做个大丈夫,母亲以为可好么?”杜氏怒道:“你不要信口胡说!世上说大话的人,往往后来没用,我不愿听你瞎闹,你还是读书去罢!”匡胤见母亲动怒,才不敢多嘴,默然退出。怎奈天性好动,不喜静居,往往乘隙出游,与邻里少年驰马角射,大家多赛他不过,免不得有妒害的心思。一日,某少年牵一恶马来访匡胤。凑巧匡胤出来,见了少年,却是平素往来,互相熟识,立谈数语,便问他牵马何事?少年答道:“这马雄壮得很,只是没人能骑,我想你有驾驭才,或能驰骋一番,所以特来请教。”匡胤将马一瞧,黄鬃黑鬣,并没有什么奇异,不过马身较肥,略觉高大,便微哂道:“天下没有难骑的马匹,越是怪马,我越要骑他,但教驾驭有方,怕他倔强到哪里去!”少年故意说道:“这也不可一概而论的。的卢马常妨主人,也宜小心为是。”遣将不如激将,少年亦会使刁。匡胤笑道:“不能驭马,何能驭人?你看我跑一回罢!”少年对他嘻笑,且道:“我去携马鞍来,可好么?”匡胤笑道:“要什么马鞍等物。”说至此,即从少年手中取过马鞭,奋身一跃上马而去。那马也不待鞭策,向前急走,只见它展开四蹄,似风驰电掣一般,倏忽间跑了五六里。前面恰有一城,城门不甚高大,行人颇多,匡胤恐飞马入城,人不及避,或至撞损,不如阻住马头,仍从原路回来。偏这马不听约束,而且因没有衔勒,令人无从羁绊。匡胤不觉焦急,正在马上设法俯首凝思,不料这马越跑越快,三脚两步竟至城门。赵匡胤坠下马来。某少年在后追蹑,远远地见他坠地,禁不住欢呼道:“匡胤!匡胤!你今朝也着了道儿,任你头坚似铁,恐也要撞得粉碎了。”不料赵匡胤却从地上慢慢起身,继续追赶恶马并跃上马背,一点也没有受伤。匡胤扬鞭向马头一拦,马却随鞭回头,不似前次倔强,顺着原路,安然回来。少年在途次遇着,见匡胤面不改色,从容自若,不由惊问道:“我正为你担忧,总道你此次坠马定要受伤,偏你却仍然乘马回来,你身上可有痛楚么?”匡胤道:“我是毫不受伤,但这马恰是性悍,非我见机翻下,好头颅早已撞碎了。”言罢下马作别,竟自回去。匡胤声名从此渐盛,各少年敬爱有加,不敢侮弄,其中韩令坤与张光远、罗彦威与匡胤最称莫逆。四个人都是少年勇敢,倜傥不群。嗣是往来无间,联成知己,除研究武备外,时或联辔出游,或校射,或纵猎,或蹴踘,或击毬。某日,与韩令坤至土室中,赌博为欢,正在呼五喝六的时候,突闻外面鸟雀声喧,很是嘈杂,都不禁惊讶起来。
当下停了博局,挟了弓矢,一同出室探望,只见一群喜鹊互相搏斗,噪声盈耳。匡胤道:“雀本同类,犹争闹不休,我等可有良法替它解围?”韩令坤道:“这有何难,一经驱逐,自然解散了。”匡胤道:“你我两人,也算是一时好汉,为什么效那儿童举动,去赶鸟雀呢?”令坤道:“依你说来,该怎么办?”匡胤道:“我与你挟着弓箭,正苦没用,何妨弹死几只暴雀,隐示惩戒。来!来!你射左,我射右,看哪个射得着哩!”令坤依言,便抽箭搭弓,向左射去。匡胤也用箭右射,飕飕的各发一箭,射中了两只,余雀惊散,飞逃得无影无踪了。忽听得一声怪响从背后传来,仿佛与地震相似,急忙返身后顾,那土室却无缘无故地坍塌下来。令坤惊讶道:“好好一间土室,突然坍倒,正是出人意外。亏得我等出外射雀,否则压死室中,没处呼冤呢!”匡胤道:“这真是奇极了!想是你我命不该死,特借这雀噪的声音,叫我出来。喜鹊既救了我们的命,我们还要射死它,这是大不应该的。现在悔已迟了,你我不如将死雀掩埋才是。”令坤也即允诺,当将两只死雀埋讫,然后分手自归。会晋亡汉继,中原一带,多被辽主蹂躏,民不聊生。匡胤年逾弱冠,闻着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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