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哪知道。”蒋辽说,“就算是真的,那也是他自己的事,用不着替他操心。”“我才不操心。”李二泉过了会又道,“我就是瞅你们这些天都不太对劲,蒋辽你老实说,林子是不跟你闹别扭了?”以前两人去哪里都搁一块,最近话不见说上半句,廉长林又老是往外面跑,连蒋辽都不知道他干啥去。李二泉越想越觉得自己说中了。廉长林有什么别扭好跟他闹的。被晾一边的人是他,真要闹也该他来闹……蒋辽顿了顿,差点被李二泉带偏。没管李二泉再瞎猜,他带上准备好的东西去私塾。下午的课已经结束,学生们三三两两在学堂外活动。壮子眼尖瞧见蒋辽,喊着扑过去:“辽叔!你带啥好吃的来了?”进来看他穿着儒服挺像模像样的,一开口就知道找吃的,蒋辽把食盒给他,石块跑得慢这时才刹住脚。“辽叔。”“嗯,”蒋辽看了圈前面,“石头呢?”“去书阁理书了,我们也想去帮忙,先生不让。”说他们年纪小搬不动书,石块有点不服。这年头书都珍贵,这帮小子手脚不知道轻重,让他们过去帮忙不得翻天。他们进私塾有小半旬了,蒋辽问:“学上的怎么样,都适应吧?”“嗯!先生很厉害,什么都懂,他教我们写自己名字,我是最快学会的。”石块翻出那张纸给蒋辽,亮着眼睛求夸。蒋辽看完失笑:“不错,以后加把劲儿练字,都能赶上你林子哥写的字了。”听不出是不是在夸他,石块最佩服的人就是廉长林和蒋辽,傻笑着把纸折好藏回身上,回去再给廉长林看。“我也学会了,先生还夸我写的字好看!”壮子不甘落后,要不是忘记纸丢哪里去了,不然准得跑去拿上。说完捏了块点心塞嘴里,嚼吧嚼吧又道:“还是辽叔你们做的东西好吃,这里的饭菜都不香。”“那你每天吃的比石头都多。”石块道,“先生都怕你撑坏肚子。”壮子:“我阿奶说长个儿的人吃的都多,你吃的少所以不长个儿……”店里什么吃的都不缺,他们嘴吃挑了都已经看不上外面的吃食了。有份点心是给私塾老先生带的,蒋辽让他们送过去,剩下的带去和同学一起吃。“辽叔,林子咋没过来?”壮子伸脖子往他身后瞧,想起来问道,“你过来是不没叫他?”“忙事情去了,等会儿不是还要练字,先回去。”蒋辽赶他们回去。“忙啥事啊,我们要好多天才回家呢,他都不来看我们。”在私塾里并没有不适应的,不过头回离家,见到熟人了壮子抱着点心不肯走。这小胖子真是喂不熟,天天就知道找廉长林,蒋辽倒是想叫上他,那也得有机会才行。别说叫上人,他现在要跟廉长林说上句话都难。
看时辰店里差不多要关门了,蒋辽在路上拖了些时间,几番犹豫最后还是回了店里。客人已经走完,罗英他们全都回去了,刘东正准备关店。廉长林中午出去后就没回来过。平时在镇上他如果出去办事,事情办完后不管多晚都会先回一趟店里。今天不知道他回不回村……蒋辽没多想就让刘东回去,今晚他留在店里。尽管廉长林表现的并不明显,蒋辽还是看得出来,他那些反常行为下的那点刻意为之。他不愿透露,蒋辽也懒得费心思去猜。本来不打算多管,但眼见天逐渐变黑,街上人都已经走光廉长林还不见回来。早出晚归就算了。这是还想夜不归宿?蒋辽抱臂坐在凉亭堵人。入夜寒意加深,除了偶尔响起的风声,院外依然一片静悄。廉长林不是没有分寸的人,私下再怎么刻意,如果真不回来,至少都会差人给他捎个信。蒋辽有些坐不住,起来走出凉亭。施针时间早已经结束,廉长林每次过去都不会多待,不可能会在余宅留宿。何府的马车并不普通,在镇上更不会有人眼瞎想不开去劫车。廉长林这时候要是在何府……蒋辽脚步慢下,停在院子中间。廉长林要是在何府,人肯定安全……他更没必要过去了。正犹豫时,外面传来匆促的车轱辘声,越来越近。车夫拉缰绳喝停马车,没等车稳停在院门外廉长林已经走下车。院门虚合起来没锁上,从门缝处可以窥见里面的灯光,稍稍用点力就能推开。夜间店里向来只在门檐上悬挂一对灯笼,现在院里却灯火通明。廉长林脚步怔停住。车夫掉头赶马车离开,他沉眉走上台阶,指节泛麻第一下竟没能成功推开门。院内寂静,一眼就看到站在灯火中的人,廉长林眸光微漾,收紧指间极力平复着内心的起伏。蒋辽已经很久没在店里留宿。廉长林原本是打算直接回宅子,马车从外面路过时却鬼使神差地让车夫过来一趟。没想到蒋辽竟然在店里。更没想到这么晚了,蒋辽竟然在等他。一路赶回来见蒋辽,廉长林心跳的很快,这一刻真的见到人,他即使再努力平复仍然无济于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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