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延顺街卖吃的大家应该都有听过,方便的话能不能借我十两银子,我手头一有进账一定马上还钱。”十两银子不是小钱,大家身上的钱不多凑一下的话还是能凑出来的。带了钱的人摸着钱袋子都犹豫了,蒋辽人看着是不差,但谁也保不准借了钱他会不会不还。余枫转头对身侧的保镖使了个眼色,后者取出钱袋,拿出一块十两的银锭走过去。“我家公子信得过你的为人,相信你不是借钱不还的人,十两银子可以借给你。”“多谢。”蒋辽接过银锭冲余枫拱手道谢。断亲文书已经拟好,廉长林看完后对他点了点头,蒋辽走过去直接在上面签字画押。等蒋禄升也画了押,断亲文书拿到手确认无误后,蒋辽才把手里的银锭扔给他。事情落定,衙役把蒋禄升扣押下去,何墉下令退堂。“余公子耽误你时间了,”何墉走过去对余枫道,“这边请,今日得给老夫个薄面了,好让老夫尽尽地主之谊。”“何大人说的哪里话,能多跟您讨教晚辈可求之不得。”余枫起身随他移步。蒋辽和廉长林走出衙门,看到在一旁马车上等他们的郑武,两人抬步走过去。刚才蒋禄升被收押时方氏着急张望外面,显然是在盼救兵。卢员外在镇上有点势力,蒋兴禹是他半个女婿,要想捞出蒋禄升就只能指望他,今天没过来想必是被郑武劝住了。蒋家铺子被打砸的事一日没查清,他们就脱不了嫌疑,卢员外能被郑武劝住没来插上一脚,蒋辽接下来要做的事就好办了。蒋辽自认不是什么良善的人,相反挺记仇的。十两银子他们都没捂热多久,不给点儿颜色看看,真以为他们的钱好拿。“蒋家那几人自作聪明想陷害你们,现在事情拆穿蒋禄升被关进牢房,总算是自食恶果。”上了马车后郑武说道。“劳烦大当家跑一趟了,多亏你把卢员外劝住,不然事情真不好说。”蒋辽跟他道谢。廉长林同时感激的对他点点头。蒋家几个跳梁小丑他们是都没放在眼里,但如果郑武没及时劝住人,卢员外来插上一脚他们可能不会那么容易脱身。而且,他转眼看蒋辽。蒋辽嫌麻烦,这事最好别再节外生枝,不然他要用上什么出格的手段解决蒋禄升他们,自己不一定拦得住。“我只给他提了个醒,没多做什么,何大人办案向来公正不阿,蒋禄升陷害你们是证据确凿被关押,卢员外不是个拎不清的,再想插手都不会去触这霉头。”
郑武顿了下,又继续道:“我让人去打听过,蒋家铺子看着被砸的厉害,其实没砸坏多少东西,加起来值不了多少钱。”他觉得这事有点儿蹊跷。“我们和大当家想的一样,”蒋辽道,“怀疑他们是为了陷害我们,故意搞的这出戏。”“如果真是故意陷害,敢这样做应该不会留下什么把柄,说不定还给你们留了后招。”不怪郑武这样想,蒋禄升自己摔伤都能陷害到廉长林头上,会做出这事也不奇怪。“没事,”蒋辽笑了笑,“你也说了,何大人办案公正不阿,我们没做过的事,自然不怕他栽赃陷害。”蒋禄升状告蒋辽不成反被关进牢房受罪,蒋辽又跟他断了亲,以后没法再跟蒋辽要钱,现在怕是悔的肠子都青了。蒋兴禹被打的行动不便,方氏这么宝贝这个儿子,应该是没有心思再搞出什么事来。看蒋辽和廉长林都一身事外丝毫不担心,郑武就没再多说,让人先送他们去延顺街。现在种种迹象都指明,蒋家铺子被打砸十有八九是蒋家在自导自演。蒋辽再顺着稍微往下一想,就不难看出来。他们一开始就不仅仅是冲着状告廉长林伤人去的。更不单是要状告他不孝。毕竟说出去肯定没人会怀疑,他们能狠心对家里唯一生计来源的铺子下手。蒋兴禹和方氏在公堂上一直死咬不放说是他指使人去闹事,如果一直抓不到闹事的人,他就永远脱不了嫌疑。他们只要再稍微从中煽个风点把火,他就得一直被人非议,这样下去没了名声,摊子的生意就别想再有起色。这事要是真如他们所愿查出来跟他有关,那他是“罪上加罪”,就算命大侥幸能保住脑袋,也得被发配出去劳役个三年五载。而作为给蒋家的赔偿,他这个“不孝子”唯一能给的,就只有手上的吃食生意。蒋禄升只是为钱,对他再不满都不会舍得动家里的铺子,只能是方氏和蒋兴禹母子俩暗中算计。蒋辽心里嗤笑,真是打的一手好算盘。今天带出来的吃食比昨天的量还少,过了午时依然没有卖完。除了一些熟客定时过来光顾,整个上午生意都冷清的很,蒋辽坐在椅子上都不需要挪窝。从他们这路过的行人基本都在讨论今天衙门上的事,或探究谴责或同情唏嘘的目光时不时就投射过来。现在不管是不是蒋家自己搞的鬼,蒋辽都得摁头算在他们身上。“没想到他能这么坦然,当众承认跟男子成亲,说起原因来正大堂煌有理有据……你是没看到,可惜了。”
海棠情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