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如果是昨日之前,您让我补给他孝敬钱,我没有怨言,但如今这个钱我是如何都给不了。”何墉闻言拍起惊堂木,不悦道:“给不了,你是对要补孝敬这事不满意,还是说对本官的判法有异议?”“草民不敢,会这样说也是事出有因。”蒋辽回道,“蒋禄升和孙氏一直以来都对我不闻不问,自从三年前搬出家里后,我其实便跟蒋家断了关系。”“蒋禄升一直就对我不喜,如今他突然找我要我给孝敬,见要钱不成就恼羞成怒,不知道从哪里弄来的一身伤,故意冤枉我们打伤他——”“大人,您看我当家脸上的伤,这伤难道还是假的不成?”方氏打断道,“就因为他以前跟家里闹不愉快时说了几句狠话,没想到他记恨到现在,自己做出这种事,到头来反倒冤枉我们诬陷他!”“昨日蒋禄升跟我们分开前人都好好的,那么凑巧我们一走他就伤的走不了路,”蒋辽扫了眼蒋禄升,紧跟着道,“我看他身上的伤分明是他故意摔的,就为了陷害我们!”见势有些不妙,蒋兴禹挑起方才被中断的话头:“三哥,没想到你竟然……看人打伤了爹你不管不顾,最后威胁爹还找人打砸店里,如今到了公堂都不认,还连名带姓直呼爹的名字,不管怎么说爹这些年从没少你一口吃的!”围观的众人听闻这话,纷纷评头论足指责起来。“对自己亲爹都这副态度,真做出那些事也不足为奇。”“我看打人砸店十有八九都是他干的,狼子野心啊,对自己亲爹都下的了手。”“好歹都把他养这么大,不记着恩情还如此不孝不敬,要是不依法处置的话以后还得了……”刚才蒋辽连名带姓直呼蒋禄升的名字,何墉就对他颇有微词,余枫见状转头看他。这个老头执法从严,若没人提出来还好,现在当众提及,看来是不会姑息了。不管以前发生过什么,怎么说蒋禄升都是他的生父,蒋辽当众直呼其名实在是大不敬。公堂内还嘈杂不休,何墉拍起惊堂木。待众人安静下来,他对蒋辽道:“你拒绝给家里孝敬已经是大不孝,如今又当众直呼自己生父名讳,我朝律法有规定,对父母不敬不孝者,若被告到公堂上,轻则杖三十,重则发配边关劳逸。”“你在公堂上还当着本官的面对父不敬,是该依法处置,来人,上板子。”方氏听闻后暗喜。三十大板打不死他也能打个半残,最后还不是得乖乖给孝敬他们。今日就是定不了廉长林伤人的罪,他被处罚这事一传出去,没了名声谁还会光顾他们的生意!官差得令走过去要依法办事,廉长林刚要抬步走上前,被蒋辽先一步抬手摁住。
手臂被抓住,廉长林暗暗使力挣了下,没挣开。转眼看去,见蒋辽不慌不忙,廉长林猜不透他想怎么应对,踌躇了下还是收了力。蒋辽余光扫了眼廉长林的脸,都不知道他急着想干什么。就算真要打板子,你那身板能挨得住几下打?需要你上赶着顶上去?廉长林安分下来,确认他不会突然找事或者搞出什么事来,蒋辽这才松开他手臂。官差已经走到旁边,蒋辽向何墉拱手道:“还请大人等草民把话说完,再看要不要依法处置草民。”“你态度恶劣直呼其名对父不敬,大家都有目共睹,既然你对本官的处置有异议,那好,本官就给你个机会说说看。”何墉挥手让官差退下。蒋辽道:“三年前,蒋禄升当着村里乡亲的面跟我断绝了父子关系,勒令我以后在外面见到他不准认他,我如今只是按他的话照做而已。”“大人啊,当年是他不孝在先,他不听劝阻,硬是要……”想起当年的事蒋禄升就觉得脸面无光。事到如今说出去丢面的只会是蒋辽,方氏接话道:“他硬是违背我们的意愿,要嫁给个只能吃药吊命的哑巴,他堂堂一个大男人死活都要嫁人,我当家的是气头上才说出那些话。大人,我们养了他这么多年,哪怕他对我们没有感情,那也该了我们恩情的,更何况血浓于水,哪儿能口头上说几句就真能把关系断了。”“我是没想到,这不孝子,因为当时的几句话,竟然记恨到了现在……”蒋禄升垂下头苦不堪言。“三哥,当年是你执意要嫁给他让家里蒙羞,爹在气头上才说了不认你的话,”蒋兴禹愤然指着廉长林对蒋辽道,“你不顾父子情分说走就走,三年来都没回家看过爹,你知不知道爹为了顾及你的面子,尽管是你有错在先,就是到了公堂上,爹都没想过把这件事说出来。”“当年的事爹早就不计较了,如今他亲自去叫你回家,你非但不给面子,最后竟然眼睁睁看着他被人打伤,你就是这么回报爹二十多年的养育之恩吗?!”蒋兴禹是方氏第一个儿子,从小被看的比什么都紧,事事有方氏对他亲力亲为。向来什么都不用做只会坐享其成,有什么资格在这里作姿作态对蒋辽妄加指责。廉长林双眸发寒,直视他片刻后便转开目光。生怕罪名不够多会让他翻身一样,蒋兴禹过来到现在,话里话外都在给他扣帽子。
海棠情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