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钱要的天经地义,蒋辽耐着脾气问:“那依你看来,蒋兴禹成亲,我这个当哥的应该给他多少钱合适。”他松口要给钱,蒋禄升这才消了点气:“对方不是一般人家的姑娘,亲事要办的像样……你就先拿一百两银子过来。”蒋禄升很笃定他拿的出一百两银子,听起来似乎还觉得要少了。他们摊子才摆多久,每天就上午做生意,用点脑子想想都知道挣不了多少钱。这方氏挺有本事,不知道昨天回去怎么说的,竟然能让蒋禄升认定他拿的出一百两银子。想让他当冤大头,这是还想连皮带骨啃下他们摊子?蒋辽面露不耐直接道:“先不说我有没有钱,就是真有,哪怕拿去烧了都不会给你,不管你们找我是为了钱还是别的什么,我劝你们都打消念头别想了。”蒋禄升向来对这个窝囊儿子不关注,这时不得不正眼留意起他来。以前整天低着头都不敢拿眼瞧人,现在站姿挺拔,精神面貌跟以前简直判若两人。昨天方氏到家就跟他哭诉,说蒋辽现在有钱了更不把他们放在眼里,当着一帮人的面想动手打她,他当时还不相信。蒋禄升怒道:“你弟要成亲你不给个表示,看都不回去看一眼,钱宁愿拿去烧了都不给家里用。”“当时人一句话就硬要嫁个哑巴,到人家里养两个半死不活的药罐子。”他看了眼面带病气的廉长林,口不择言诅骂,“现在老的倒了,小的看就撑不了多久,一家都是短命的还可着给人送钱,你那些钱拿去烧掉的还少了?!”蒋辽开始只是想让蒋禄升吃点苦头,警告他别再找过来。现在,不能直接弄死也得先弄残了再说。蒋辽刚走出去,廉长林抬手拦在他身前,幅度轻微冲他摇了摇头。不管怎么说,“蒋辽”和蒋禄升是父子,儿子打老子传出去吃亏的是他们,闹到衙门更不占理,不是打几大板子就能过去的。“好啊你个混账东西!当面说他们一句都不行了,昨儿个对你娘动手不成,还想打你老子!”蒋禄升指着他怒骂,“挣点钱翅膀就硬了,我看你是没尝过衙门的板子和牢饭,连老子都想打!”以前蒋辽在家里低眉顺眼让干什么就干什么,现在公然忤逆他不算竟然还要对他动手!当年要不是陈氏怂恿,蒋辽不会硬和家里闹翻都要执意嫁过去,害得他们家在村里丢尽脸面。“陈氏那个贱人不就给你吃过几碗饭,你以为她是为你好啊?廉二当年出事,她恨透廉家故意利用你报复他们呢。”“她要是真为你好,会让你嫁给个个小几岁的男人?这几年遭了多少闲话还要我给你说吗!”“我们是哪里对不住你了,辛辛苦苦把你养大还觉得我们亏待你,个吃里扒外不知道感恩的白眼狼!”
这回廉长林再拦都不管用了,这么能说,舌头不割下来另作他用实属可惜。等他一脚踏进阎王殿就知道做人该安生点,不是什么话都能说的。蒋辽还没做什么,廉长林先他一步松开了手,径直朝蒋禄升走去。“傻子一个被骗的团团转,把自己搭进去不算现在还带他做生意,一个哑巴能做什么?趁早从他那儿搬出来,以前的事家里都可以不计较,你的生意就到镇西来做,我给你找间铺子再给你找门亲事啊——”蒋辽看着廉长林的背影,刚觉不妙,还说个不停的蒋禄升就被他一脚踹飞,惨叫着趴到地上。把廉长林的基础锻练出来,蒋辽都是按最严格的要求教他防身术。他学别的东西上手快,练武也不负所望,该学到的都没落下。看似简单踹了一脚,发力极其刁钻,蒋禄升捂着肚子趴在地上脸都紫了。“你个丧门星竟然敢打我,跟你短命的——”蒋禄升爬起来骂骂咧咧,又被廉长林一个侧踢掀翻。这下用的狠劲,蒋禄升捂着僵硬的脸脖子嘴里只剩痛苦的抽气声。蒋辽在后面看得啧啧称赞,然后自我检讨了一秒,在他的言传身教下,廉长林这棵苗子似乎被教歪了。不过,蒋辽转眼看他。儿子打老子传出去不好。你打自己“老丈人”传出去就好了?蒋禄升粗气大喘狼狈起身,捂着阵阵作痛的肚子冲蒋辽吼道:“混账东西!长眼睛干什么用!就看着他打你老子!”“我可没你这种老子,少在这儿乱认儿子。”蒋辽抬脚重重踩上他脖子,蒋禄升顿时连抽气声都发不出了,脸逐渐憋成猪肝色。廉长林望了眼蒋辽,转头看巷子口。“听清楚了,让你家的人以后别再来我们跟前晃,更别想使什么招到摊子闹事,要是不怕你儿子成亲那天被人搅黄亲事的话,你尽管试试看。”蒋辽说完将人狠踹到地上,蒋禄升得以呼吸大口喘着气,惊恐万状抬头看他。这、这个人真是他儿子?怎么可能做个生意就完全变了个人?!由着别人对他动手,现在还想弑父不成?!廉长林打了人依然不慌不忙,再看想杀人灭口毁尸灭迹的蒋辽,蒋禄升顾不上这趟儿的目的,慌乱爬起来拖着腿踉跄跑开。上次瞒着他只身一人揣刀去赌坊,这次当着他的面动手想把自己往官府送,胆子真是越来越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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