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清他身后的房间,王二皮回头道:“按说我还得喊你爹一声叔,既然你不肯拿钱出来,我只好进去跟叔婶他们叨唠两句了。”廉长林眉眼藏在门楣落下的阴影里,暗沉无光的眸子死死盯着走上前的王二皮,脚步没挪开半步。“我看你是真没吃够苦头!”敬酒不吃吃罚酒,王二皮横起脸,“你们过来把他拖开,看着点别打死就行!”一个药罐子,站都站不稳还想跟他们横。冯四和赵五提棍子走过去:“劝你还是跟上回那样,赶紧拿出钱还能少吃点苦头,再不让开别怪我们不客气!”“我倒要看看你们想怎么不客气。”听到这道声音廉长林紧绷的身体放松下来,转头看走进堂屋的蒋辽,又下意识侧过脸。蒋辽视线扫了一圈屋里,东西被翻的杂乱,雨停后廉长林应该是要出去,蓑衣被踩踏的面目全非。目光落到廉长林侧脸,额头处有伤,看着像是被硬物砸的已经红肿起来。仗着人多势众,王二皮没把蒋辽放在眼里:“我还说人都去了哪,回来的正好,把钱拿出来,别跟这哑巴似的,等着挨打……”话没说完,蒋辽放下蓑衣和斗笠走过去,按着他脑袋就往旁边的墙抡去。“王哥!”冯四和赵五惊吓后回过神,忙跑过去扶起被甩开的王二皮。脑袋砸了好几下墙,王二皮头晕目眩被搀扶着,脑门胀疼的厉害,他抬手抹到一手血,怒急反笑阻止要给他算账的冯四和赵五。“老子自己来!”王二皮咬牙切齿掏出腰间的短刀,拔出刀朝蒋辽冲去。廉长林心下一紧走上前,站在他几步前的蒋辽站着没躲开,出手极快看不出是如何动作便空手夺过短刀,再反手一拧王二皮就被掀翻躺到了地上。蒋辽踩住他的手,刀锋转前利落地横起划下,王二皮爆出惊天惨叫,痛苦捂着手卷缩在地上。冯四赵五跟了王二皮多年从没真正见过血,这会儿看着被削断后将掉不掉血淋淋的手指,头皮发麻动都不敢动。上回抢了路费,廉长林黑灯瞎火走了几个时辰才走回来,手上的伤也拖了几天才好,现在还敢过来要钱。蒋辽眼神暗下,拿着刀半蹲在王二皮前面,拽出他的手再次按到地板上。王二皮全身哆嗦的厉害,手被钉死了一般根本躲不开,眼睁睁看着蒋辽手起刀落,面无表情削断他的手指。冲破嗓子的惨叫刚发出又戛然止住,王二皮惊恐万状看着刀尖贴到他脖子,心瞬间提到嗓子眼大气不敢出。地上的血越凝越多,廉长林脸色褪的惨白,紧紧盯着拿着刀还要动作的蒋辽。蒋辽手上稍一发力,锋利的刀口就刺破脖子流出一道血线。王二皮平日偷鸡摸狗的事没少干,这把短刀弄到手后他在镇上基本就没怕过谁,现在看着前面让人不寒而栗、如同阎罗一般的蒋辽,他恐惧到了极点。蒋辽真的会杀了他!
什么都没有小命要紧,王二皮不敢再嚣张战战兢兢讨饶:“蒋,蒋哥饶命,我、我们再也不敢了,您、您大人不记小人过,以后、有需要的地方,我王二皮一定,一定全都听您吩咐,饶、饶命……”欺软怕硬的东西,蒋辽眼睛危险地眯起,手里的力度加重,王二皮脖子淌满血眼看就要晕死过去。旁边廉长林的目光揪起,蒋辽这才敛起眉间的杀气,收手站起来扔下刀:“滚出去。”王二皮捂着流血不止的手指,地上的短刀都没敢拿,和冯四赵五屁滚尿流爬出去。廉长林后背靠到门框,伸手扶着门勉强站稳了些。“他们人多,打不过不会出去找人吗,还站着让他们打。”廉长林侧脸有几处擦伤,嘴角挂着半干的血,蒋辽半扶半拖把他按到椅子上。廉长林紧闭着唇,回头看向以前廉母住的房间。望了眼里面安静立在桌面的牌位,蒋辽走过去轻声关上门,廉长林缓慢沉了沉气,回头无力地坐在椅子上。房间里面是廉父廉母的牌位,廉长林才会死守着不让王二皮他们进去破坏,蒋辽没再多说转身去拿药酒。药酒放在房间的角落没被殃及,他拿药瓶出来拖了把椅子坐到廉长林前面。廉长林略垂着头,没从蒋辽刚才要杀人的一幕回过神。蒋辽打开瓷瓶,看他仍旧魂不附体的,虎口掐住他下巴稍作用力将他的脸掰向一边。几处伤有的破了皮有的开始青紫,也不知道会不会留疤,蒋辽松手给他处理。脸上吃痛,廉长林回过神,默不作声看着蒋辽。清理完伤口按回木塞,蒋辽拿着药瓶正要起来,廉长林突然抬手抓住他手腕,抓的很用力。蒋辽要挣脱其实很容易,不过他没多做举动。廉长林的手在轻微发颤。蒋辽抬眼看他,对视片刻后另一手拿走药瓶放到桌面。“想说什么?”蒋辽问他。廉长林咽了咽发干的喉咙,唇角微动扯到上面的伤口,他轻闭起唇,迟疑不决拉下蒋辽的手。指尖触到掌心时停了瞬,移动。问出了心里存疑长久,一直回避着不愿去挑明的事。你-是-誰?廉长林自小就聪慧,心思又细致敏锐,无法说话后对外界更是敏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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