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辽手一扬把弓箭抛给他,从他身后的箭筒又拿出一支箭递过来:“你试试,接着往上打。”廉长林看了他一眼,回头重新架起弓箭,瞄准树干上的箭后再往上抬了一些。“手腕放松。”蒋辽走到他右侧,手指拍了拍他拉着弦的手腕。廉长林小时候喜好捣鼓弓箭,廉父便请了当时村里的老猎户教他射箭的要领,那时他年纪太小,现如今又过了太久,很多细节已经记不清了。他射箭更多的是凭感觉,蒋辽说完,他松了松手腕。廉长林的下盘还是稳的,蒋辽走到他身后,曲着手指抵到他的后背感受了一阵,发力点没用错。蒋辽收回手,抬眼看向竹箭瞄准的射击点,随后走到廉长林左边,用手指将他的左手往下按回了些,收了手说道:“看准了,放箭。”咻一声过去。树干插上了第三支箭,紧紧贴着上一支箭。“继续。”廉长林没来得及生出什么感想,蒋辽又递来了竹箭。这次蒋辽退到旁边没再给他纠正要领。廉长林还是有点底子的,只是很久没用过弓箭,暂时找不准手感。现在见他打出去的箭稳稳挨着刚才的箭钉在树干上,蒋辽收回视线转身走回去。刚才添的柴火就快烧完,蒋辽抬脚把一块比较平整的石头推过来,坐下去后开始添柴。装水的竹筒刚才被他解下来随手放到旁边,他伸手拿过来,喝了水拧上盖子时回头看廉长林的战绩。树干现在竖着往上插了一排箭,箭筒里还剩最后一支,廉长林装弦瞄准,正要放箭时旁边的树梢飞落一只野鸽。廉长林抬眼看去,随后将弓箭抬起转移了方向。蒋辽挑了挑眉。野鸽在树梢上啄了啄羽毛,稍作停留后刚扑翅飞起来,下一瞬应弦落地。廉长林走出去把树干的箭拔下来,有几支箭杆有些变形,用来射击小动物影响不大,他把箭装回箭筒,走过去拎起地上的鸽子。蒋辽坐在火堆前,手肘斜搭在曲着的长腿上,另一只手拿着根干柴给架在火上的竹筒翻面。廉长林走近后收回落在他身上的目光,把没了气息的鸽子放进背篓。捡的柴火还有余下,目测足够用了,他把箭筒取下坐到旁边的岩石上。带过来的竹筒取的是竹子中间最大的两节,里面又装了米,一只手并不好翻面,蒋辽搭在膝盖上的手也没挪开,很悠闲的一点点将竹筒转过去。
昨日送李婶出去后,蒋辽进山砍了几根竹子回来,砍的都是一年生的新竹,最后只留出一部分能用的竹节。他在竹节上开了口拿去清洗,廉长林当时看得很不解。直到今日出门前,蒋辽往竹筒里面装浸泡了一夜的米,廉长林才看出他的打算。廉长林的目光从竹筒处移开,落到了蒋辽的脸上,最后再回到竹筒上,竹筒被火烧着的表层已经变焦。看竹筒颜色熟的差不多了,蒋辽拍了拍手站起来,走出去摘了些巴掌大的树叶,回来后让廉长林拿着。手里的树叶叠了多层摊在手掌上,廉长林抬头看,蒋辽已经坐了回去,架着竹筒的两块石头被他推到了一起,一手按着竹筒,另一手拿着短刀将竹筒上层挑开。竹子的清香和米饭的味道混在一起,随着竹筒周身冒着的热气飘散出来。上回的食材不够,弄的竹筒饭总差了点味道,打开竹筒看到这次的成果,蒋辽满意地挑了挑眉。拿起竹筒放到廉长林垫了树叶的手上,蒋辽回头继续挑开自己那份。吃饭得荤素搭配,进山不方便弄新鲜的青菜,正好家里有李家送过来的干菜,蒋辽出门时特意带上了。别人进山带的吃食,通常都是些馒头窝窝头,蒋辽带米过来是独一份。这些日子只要蒋辽在家,从午饭起都是煮的米饭,对此廉长林已经很能习惯了。但现在接过蒋辽递过来的竹筒饭,看着里面软香的米饭,他拿着筷子的手却迟迟没有动作。蒋辽总会离开的。他不该适应的这么快。附近有片细竹林,长的小竹笋尝起来味道鲜嫩很受村里人喜欢,一到时间村民就会进山挖笋。六月正是这种竹笋开采的最佳时期,廉长林出门前也带上了挖笋用的小锄头。正午的太阳大,很少会有动物出来活动,吃完饭后蒋辽收起东西和廉长林走去细竹林。有的村民是专程挖笋拿去镇上卖,因此早早就会进山挖笋,这种细竹林只有这一处,别人若不想空跑一趟,就不能比他们去的太晚。细竹林今日上午就过来了几批人,两人在里面走走停停半个多时辰,装在背篓里的竹笋看着没那么寒酸了,两人没再继续找竹笋,出了竹林下山回去。壮子双手捧着碗脚步匆匆走进廉长林家前院,走到大门前空出手推开门,进到堂屋里刚要喊人,抬头没见到人影,他径直跑去后院。廉长林坐在走道上,清理挖回来的竹笋,去了皮的竹笋装在簸箕里,只剩下很小的一段。“林子,我阿奶让给你们送吃的。”壮子跑过去挨着他肩膀,把碗举到他面前。廉长林被他靠的弯了弯腰,他回头看过去,是李婶做的甜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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