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你别老说我不会,”张齐不满,“我都没跟你学多久,谁一开始学就什么都会的。”打猎哪有那么容易,而且自家弟弟什么样张会哪能不清楚,他是不敢让张齐去麻烦人,跟着自己再丢人现眼也是自家的事。“行了,你在家里先跟我打好基础,旁的就别想了。”张会回头对蒋辽说:“东西送到我们就不多打搅了,本来该现在请你去家里吃饭,但我爹还在静养,等他伤好了你们一定得过去坐坐,我爹知道你救了张齐,说一定要好好感谢你。”“等张叔腿好了,我们一定过去拜访。”蒋辽回他。“有你这话就行,我回去好交差了。”张会笑道。蒋辽送他们出门,回来后廉长林正在淘米,他看了眼筲箕里的米,转身进厨房准备煮菜。鱼篓里都是小鱼,现在已经是正午,时间不够他打算晚上再拿来熬鱼汤。米淘好倒进锅里加了足量的水,廉长林生火添上柴,暂时没什么事了他走出厨房。把食材弄好放盘里备着,蒋辽出去就看到廉长林坐在院口旁边,脚边贴墙放着箭筒,正低头擦拭他的木弓。他坐在屋檐遮阴处,额角的碎发被风吹起,眸光落在木弓上,情绪看着不太高。廉长林想着事,蒋辽走过来他才回神。现在到饭点都是蒋辽下厨,他不讨厌煮菜廉长林还是看得出来他并不喜欢烧火。起来把木弓挂到墙壁,廉长林准备进厨房等煮好饭菜再处理竹箭。在程屠户家拔出竹箭没有变形,蒋辽清洗晾干后装回箭筒,现在箭筒立在地上,里头的竹箭都被擦拭过,上面沾着轻微的湿气。蒋辽站在前面挡了路,廉长林抬眼看去,见他盯着墙上的木弓看了好一阵都没反应。正觉得不解时,蒋辽回头对他道:“明天开始,你跟我一起进山打猎。”廉长林发高烧坏了嗓子,刚开始的几年身体很差,很长时间都是躺在床上,等身体好了些不用再卧床了,依然很多事情都不能做。稍远些的地方去不了,更不用说进山这种费体力的事。那几年即使过得再艰苦,他母亲似乎都不会觉得劳累,总能笑着和他说起他父亲的事,只有在知道他不注重身体偷溜出去后,才会冷下脸。蒋辽除了话少,在很多事情上和他母亲其实很像。不怕辛劳,不在意外面的议论声,母亲病重走了之后,廉长林不想拖累他,请人帮忙写了和离书。蒋辽最后收起和离书,只说家里还欠着债,要等家里欠的债还清。当年借散钱给他们的人,借钱时多难听的话廉长林都听过,不想连还钱给他们这些小事都要麻烦蒋辽,因着能做到的散活他都去做了。
有次农闲时竹编卖不出去,在镇上也找不到什么散活,又快到月底还钱的日子,他便自己去了山上想碰碰运气看能不能猎到什么野物,回来后身体吃不消吃了半个月的药。那是蒋辽和他说话最多的一次。蒋辽不希望他进山,真病倒了,就什么都做不了。蒋辽在山上染了风寒醒来后的反常举止,廉长林开始只是感到怪异,之后意识到了些什么,也一直不愿去深究。哪怕此刻那个想法又冒出来,他还是即刻止住了思绪。蒋辽还站着前面,不催他等着他回话。廉长林嘴唇紧闭,看了他良久,随后垂了垂眸点头做出回应,越过他走去厨房。廉长林对弓箭那么宝贝,使用过后就要擦拭,有机会的话他自然是想自己能够用上。刚才看着只是情绪不太高,现在看起来,情绪不仅不高,似乎还,挺低落?蒋辽看着他的背影,微微皱起了眉,接着很快便又松开了。午饭过后,蒋辽在厨房里看着剩下的几斤猪肉,想着要怎么处理。村里人都喜欢肥肉,吃着有油水又能炸油,他提回来的肉基本全剩下瘦的。酷暑天猪肉放不久,他想了想,切了小部分出来留着晚上煮。剩下的瘦肉剔除掉筋膜,洗干净晾干后切成了厚片,之后又切成薄厚适中的小条。地里的菜被晒的发蔫,廉长林提着蓄了几天的淘米水进去浇菜。蒋辽切完猪肉从厨房出来,见廉长林在菜地浇完水准备出来,他走过去道:“拔些葱出来,蒜也拔几根。”菜地角落长的小片蒜是开春时种上的,现在拔正好。廉长林拔了葱蒜,看到他手里都是黏腻的油质,转身拿去洗,蒋辽便回了厨房。洗好葱蒜,廉长林拿去厨房,进去就看到猪肉被切成了条状装在大口的陶罐里,蒋辽站在案板前切姜片,切完了丢进陶罐里。“洗好了,给我吧。”蒋辽回头看去,朝他伸手。葱几下切成段,蒜也切开被丢到陶罐里,蒋辽拿起盐罐,盐倒在手里往里面撒盐。撒完盐又往里撒上次买的五香粉,一瓶五香粉全部倒了进去,看他的表情似乎还觉得有些不够,随后继续往里面放细糖。这糖是蒋辽昨日在镇上买的,用油纸包着有几两,被他倒下去大半。饶是知道蒋辽用调料向来大手大脚,廉长林还是看得眼角跳了跳。村里人一年到头能吃肉的次数少,暑天基本不会有哪家是肉吃不完要拿来腌制的,即使冬季腊肉时也不会有谁家会用掉这么多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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