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一点,不太熟练。”蒋辽松开撑着地的手站起来,“张叔你骨折不严重,我有把握,不然不敢乱来。”张齐愣了愣,伸手摸他爹摔断的腿:“爹你没事了?”“快跟人道歉,不然,你爹的腿还不一定就断了……”张叔说完活动起脚腕子,没感觉到什么不适。“对不住,我,我以为……”冤枉了人,张齐表情局促。“没事,”蒋辽扶起张叔,“先下山要紧。”张叔的腿要治疗,那些野猪也保不准会闻着血腥味过来,张齐也知道事情严重,赶忙将他爹背起来。张齐背着张叔走在前面,蒋辽在后面断路,下山后送张叔去看大夫,蒋辽和他们分开走回家。现在是傍晚,开门进去家里静悄悄的,后院里到点了没被投喂的母鸡在鸡舍里一个劲叫唤,听到蒋辽走过来的动静叫的更激烈了。廉长林不在家。蒋辽放下东西,去柴房拿了几个笼子把野兔装进去放到鸡舍,随后去弄鸡草。他洗完澡出来又简单弄了吃的,等天都全黑了还没见廉长林回来。廉长林是去镇上还钱,他不会跑一趟就只还个钱,之后应该会在镇上找活干。蒋辽点了油灯,又坐了一阵。最后实在坐不住了他起来走出去,打开前屋的门,对面前院的木门被推开,廉长林走了进来。“怎么回来这么晚?”廉长林走近后,蒋辽问他。夜色昏暗也能看出他一脸的风霜。廉长林站在蒋辽几步前,没想好要怎么回他,蒋辽已经转身往屋里走:“先进来。”蒋辽进屋后径直走去厨房。他今天回来只随便弄了点吃的,想着廉长林肯定不会在镇上吃完东西才回来,又重新给他煮了饭。廉长林跟着走到后院,到鸡舍里面看到两只母鸡已经回笼闭目窝着,饮水槽被添过水。蒋辽回来喂过了。厨房点了灯,蒋辽端着饭菜出来,廉长林视线从他的背影收回,进去厨房打水喝,随后才走回堂屋。油灯暖黄,蒋辽坐在堂屋里看着廉长林走过来。他刚才喝了水,喝得急衣襟都湿了,感觉一天没进过水的样。散落的刘海被吹蓬乱,走近了看到上面还有草碎,风尘仆仆的鞋面都是泥灰。突然想到了什么,蒋辽问他:“村里的牛车早就回来了,这个时间还有牛车会过来?”廉长林坐下后拿起碗筷,听到这转头看他。面色平静看不出什么来,蒋辽说:“你吃你的,吃完再说。”他就坐在餐桌边,说完也没走,一副等着兴师问罪的模样。
餐桌上的菜是一锅乱炖带着汤,廉长林端着碗,隔着瓷碗能感受到米饭的温度,他手指握紧了碗。廉长林今天没怎么吃过东西,饭吃的急险些被噎到,蒋辽起来打了一碗水回来。默不作声等他吃完最后放下筷子,蒋辽问他:“钱还了?”廉长林喝了水,放下碗点了点头。“没碰上什么事?”蒋辽随口再问。廉长林稍作迟疑,看着他摇了摇头。蒋辽不动声色留意他的反应,问:“怎么现在才回来?”廉长林似乎不想跟他再多交流,坐不住就要起来收拾碗筷。换平时廉长林去做了什么,蒋辽不会过问,更不会像现在这样刨根问底。但廉长林的样子显然不太对。家里的母鸡平时都是按时按点喂的,廉长林是饿着自己也不会忘了这两只祖宗。外面不管是什么活,天一暗就得收工,哪怕再苛刻的主家也不会让人摸黑干活。现在戌时都快过了,按理说廉长林就是真找到什么活,也不该这么晚才回到。而且从村口到家里一刻多钟的距离,能赶得气息不稳像是走了半天的样?看蒋辽的架势,知道不给他个说法暂时走不开。碗里的水还剩一点底,廉长林伸手沾湿了手指,他的指节修长消瘦,垂着头一笔一划在桌面留下几个字。蒋辽看到他虎口的位置破了皮,干力气活留下的,昨天撒完稻种他松开农具只是磨红了,并没有破皮。蒋辽视线跟着移下,看完上面的字再抬头看他:“什么散工要忙到这么晚。”廉长林的手指在桌面上磨蹭了一阵,放了回去,转头颇有些无语地看着蒋辽。蒋辽盯着他看了看,暂时放过了他,起来走开。廉长林最后洗完澡出来,回到堂屋时蒋辽还没回房间,坐在餐桌旁帮他弄草药。在原地站了一阵,等草药捣好,蒋辽直起腰,他抬步走过去。没等蒋辽开口,廉长林弯腰拿起擂钵,看样子要自己来。“你自己能缠纱布。”廉长林的手摔得严重,这些草药起码都要敷个几天,蒋辽抬头看他,语气怀疑。蒋辽的眼睛这么看着人的时候仿佛能洞察一切,廉长林垂眸错开他的视线,点了点头,抱着东西进了房间。早上起来洗漱完没见到廉长林,蒋辽走去柴房,看到他平时放背篼的位置空了,知道是出去打鸡草了。他到厨房简单做完早餐,再出来时,鸡舍里两只母鸡正在食槽区啄食,时不时分心扭脑袋往旁边看。
海棠情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