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二泉回头对蒋辽说:“回去我娘要骂我你给我说话。”“行。”蒋辽笑笑。李二泉走出去后,廉长林回头,蒋辽已经转身提起背篓往屋里走,不知是不是脚步带风迈得大,他突然间看起来过于冷淡。廉长林愣了愣,站在院子里目送他的身影跨过门槛往里走深,就要看不见时,才有所觉般抬步跟了上去。走到通往后院的走廊尽头,又停下了,迟疑不决望着里面的人。后院的门口出去是一小段带屋檐的走道,比前面的天井高出一阶,左侧堆砌了一块半丈长的石板。蒋辽把山鸡拎出来扔到地上,走过去往石板上大马金刀一坐,偏过脸朝门口看去。“过来。”他对廉长林说。蒋辽脸上的表情让人捉摸不透,廉长林犹豫着走了过去。“我刚才要是没拦着你,你想干什么?”蒋辽秋后教育。廉长林眼睑垂下迟疑了一瞬,抬起眼定定地看着他,不承认有这事。“我不拦着你,你冲过去打廉大河,打了之后呢,你有想过是什么后果?”蒋辽问他。即使不知道蒋辽到底想做什么,廉长林现在也听出来了,蒋辽要跟他说教。但已经说过要和离,自己也不需要他再照顾,蒋辽没有必要和立场再来管他。廉长林的想法就差直接写在脸上,乌黑的眸光平淡了几分,近乎冷漠又倔强地自上而下对上蒋辽的眼睛。他长得本就清俊,肤色又加重了他身上的病弱感,之前不仔细看都没发现,这样直直望着人的时候,眉宇间自带着股没长开的隽气。而且都没看出来,就说他两句还有脾气了,蒋辽心下暗笑。“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动手打人,吃亏的还不是你自己。我跟他们不客气是我打得过他们不用怕他们。”蒋辽说着话后背往后移了些,停在一个坐的比较舒适的位置,同时眼睛山下扫了廉长林一圈,不留情面地打击道:“就你身上这几两肉,打得过人吗就想打人。”蒋辽决心在走之前教教这小子,拿鸡蛋碰石头是自取灭亡,做事之前动点脑子给自己留条后路,别人一给他挖个坑就往里跳。他不说还没发现,一说下去,刚才没点爆的脾气现在尽皆冒了出来。那么多人看着,在自家门口都能给人欺负成那样,没法吭声还不知道去找人帮忙,明目张胆的就想动手打人,真动起手来没等外面的唾沫星子将他淹死,人当时反推一把就能弄残他。何况廉大河他们是什么人,私下黑起心来想报复的话,廉长林哪会是他们的对手,不先掂量掂量自己几斤几两重。廉长林本就不服蒋辽突然间跟他训话,也有点恼怒刚才蒋辽一叫就配合走过来的自己。
他肩膀往外侧了侧,显然不想听下去就要转身走人。廉父的死是廉大河直接造成的,廉家那边都是帮凶,知道他的恨意,蒋辽要拿人问责的气势相对收了些。言归正传说道:“你要是打得过他们,你想怎么冲去我管不着,你先问问自己,就你现在这样,你打得过他们吗?”“还想动手,你那么能耐他们还敢来找你。”“既然打不过就给我老实待着,等打得过再打,要么——”廉长林的脚步已经抬起转向外面,正要走出去,听到这又迟迟没有下一步动作。蒋辽说的没错,他现在这身体,确实谁都打不过。也什么都处理不好,动手之后只会让家里变得更加一团糟。廉长林垂下眼丧着脸,一副有被摧残打击到的模样站在前面。虽然还带着对自己刚才话里的不服,但这低眉顺眼,姑且称得上听话受教的样子吧,看得蒋辽莫名觉得手心有些发痒。正常家庭给孩子做思想教育发展到这一步,是不是应该给人顺顺毛?再正面肯定一番,避免言语操之过激,给人激的离家出走?安静了好一阵没听到蒋辽继续说话,廉长林眸子轻转,略带困惑抬眼看他。蒋辽轻咳了一下,继续说:“要么,就让打得过的人去打。”语气轻飘,话却很有重量。廉长林眨了眨眼,揣摩出这句话的意思后,愣愣地看着他。似乎还想不太明白,蒋辽刚刚还在贬低他不自量力,行事不考虑后果,突然又教他该怎么教训廉大河他们?廉长林的眼睛微微亮起,下一瞬又刻意压住,错开蒋辽的视线没看他。蒋辽原本是有点担心廉大河他们真私下找廉长林的麻烦,他会吃亏,这才想给他提个醒。现在看他简单两三句就能理解自己的意思,要是真被找麻烦了,应该也不至于太吃亏。这么想着,蒋辽便放下心来没再多说,总不能什么都不让人去经历。廉长林这会儿的别扭劲还没消全,站在旁边要走又不走的模样,蒋辽站起来拍了拍手,冲他指使道:“去烧水,今晚杀鸡。”免费的劳力使唤得很顺手。山鸡被捆着双脚放到后院的地板上,蒋辽和廉长林说话的功夫,它已经挪到了墙角一个劲地挣扎,生命力非常顽强。蒋辽走过去毫不留情将山鸡拎起来丢回原位,转身去厨房拿菜刀准备先给鸡放血,走到门口迎面撞上正从厨房走出来的廉长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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