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如一死死搂住脖颈,血水汹涌堵住喉管,呛得他压根喊不出声来。程如一神色嫌恶吐出一大口血糊,同时袖中露出匕首,拔刀用力刺向人脖颈……刺歪了。应风歌挣扎实在厉害,匕首扎中了他肩胛骨,剧痛也叫他攻击得乱了章法。程如一见势不妙,手脚并用将他死死箍住,指尖按下那刀柄上的宝石机关,登时暗器飞针射入应风歌头颅,他趁机空出一手扯住对方头发,锋利刀身找准时机一刀封喉!血水溅了程如一满脸,身上人仍旧在挣扎,喉咙发出漏风般的嘶哑声音。他稳住握刀之手,匕首又从后背猛刺向心窝,直至那人彻底没了动静,他才渐渐停手,抬腿将死尸蹬开。程如一浑身发抖。他整个人被血汗浸透,又腥又黏的血顺着发丝滴落,他身上也有对方发狂时留下的伤痕。
程如抬手抹了把脸,握紧匕首猛扎几刀确保对方别再诈尸,心说杀人咋个这样累,严狗子每次剑起剑落咋个那样轻松?他敛好衣襟,看着眼前这具尸体,又低头望向手中那把流光溢彩的匕首。是在唐门密室里唐惊弦亲手交给自己的。如今,自己可也算替他报了仇么?不知韩凝情况如何,程如一不敢耽搁,摸了铁笼钥匙又缓了几口气便推门向外摸去。应风歌怕有人来打搅好事,特地把人都支走了,只剩一名女弟子守在铁笼前打瞌睡,韩凝喝了程如一的血此刻恢复了些许体力,手悄悄扯下自己腰带慢慢凑近看守,一手捏带子双手从对方脖颈处探出铁笼。腰带收紧的瞬间,看守也立即清醒挣扎起来!韩凝心里怕得要命闭眼不敢看,拼尽了吃奶的劲死死抓住带子不肯放手,双臂却因发抖有些用不上力。程如一遥遥看见这情形,连忙上前来一刀了结看守,却见韩凝仍旧死死扯着带子,紧闭双眼一副咬牙切齿的模样。“衙内,韩凝……!是我!”韩凝闻声睁眼,却被眼前浑身是血的人吓得一屁墩坐在地上,程如一连忙掏出钥匙打开笼门,把韩凝拽了出来。韩凝震惊不已道:“大嫂……你,你怎么伤得……”“不是我的血,我们快走!”说罢,程如一拉起韩凝就跑,然而两人跑出没多远,身后竟传来了金玉鸾的动静……程如一登时汗流浃背,他方才与应风歌恶斗一场,体力消耗也不小,拖着腿上有伤的韩凝是越跑越慢。“别管我了!大嫂你快走!”韩凝见状忽地伸手搡开程如一:“我跑不动了!”“韩凝!”程如一下意识回身去抓他的手,韩凝却忽地扑开了他。程如一摔到灌木丛里但安然无恙,韩凝却背中了一箭。“我是个没用的,以往都是旁人护着我逃出生天……”他忍痛起身道:“这次……”“换我!”说罢韩凝回身,一瘸一拐朝着后方跑去,程如一咬牙又唤了他几声,但见对方并不回头步伐背影尽是坚决,直引着金玉鸾她们往相反方向追去。程如一无瑕再纠结,只能起身继续往丛林里奔逃。他本就凌乱狼狈的衣衫被杂草枯枝划破,鞋子跑得丢了也不敢停下来捡,一双脚被磨得伤痕累累,直在雪上留下串串血足印。他不敢去想韩凝这会儿遭受了什么,但脚步仍是由快到慢,到最后跌跌撞撞连滚带爬,身后却再次传来那要命的声音。这该死的血,该死的……雪啊。程如一看着身后一地的鲜红脚印,挣扎着又挪了几步。穷途末路了。不是断崖,是湍急的河边。他会游泳,但是面对这样的水流……心说水里还不知还会有什么鱼怪河妖,利石飘沙。“程如一!这次本座绝不会再让你逃掉!”声音愈来愈近,程如一再无时间犹豫,纵身跃入急流之中。金玉鸾领人追到河边时,程如一早已被水冲得连人影都看不见了。吟风楼的一名弟子登时愤怒不已:“此人杀了楼主!竟就这么让他跑掉了!”金玉鸾见状微微眯起凤眸道:“是便宜他了。但水流这么急,他不会武功活不了的。”她身旁的女刺客也道:“神女,那方才那个怎么处置?”“待会儿折磨一番再杀了便是。”金玉鸾说罢转身要回,却见吟风楼一众弟子并未动作,她敏锐觉察不妥,悠悠回身道:“如何?”方才那名看似领头的弟子义正辞严道:“楼主已死,我等只听令于楼主,至于你……”话音未落,弯刀弧光带落人头鲜血,说话那人甚至来不及惊诧,已是尸首分离。吟风楼其余弟子顿时惊骇不已,而金玉鸾座下女子也纷纷拔刀出鞘。“应风歌不过是个窝囊的男人。”金玉鸾挑眉抹去面上一点血渍,不紧不慢回身看向惊惧无比的吟风楼弟子道:“跟着我,跟着朝廷,不好吗?”“当然,你们也可以选择跟他一样,去死。”……小雪飘飘洒洒,昏暗天色映得此刻的京河水也是灰黑一片。一艘小船宛如醉汉打拳般在黑水中左摇右晃,船头挂着的白灯笼被河风吹的啪啪乱撞,正费力撑船的船夫被吵得心烦,直接一拳打飞灯笼。“娘的,贼风刮个没完!刮刮刮!给老娘刮来点银子啊倒是!”灯笼落在河里飘走,虎背熊腰的船夫边骂边把斗笠往船舱中纸元宝堆上一摔,风吹起杂草发丝露出黝黑面容。“两个多月了!就捞着个半死不活还没人领的,倒搭老娘药钱!娘的不如没有!为了供她还累得老娘大冷天出船!”这女子正是先前送严况跟程如一离京的京河捞尸人——诨名鬼大嫂的若娘。若娘骂骂咧咧四处张望,顺手从腰包里掏出块馍馍津津有味的啃了起来,眼见天要黑了,她咬住馍馍双手撑船正准备掉头,心里却觉莫名触动,鬼使神差一抬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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