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下方之人足尖距离坑沿只差半步,程如一心惊肉跳瞪圆了眼。严况心中亦是乱作一团,却发觉了声音是来自上方,便不由自主仰头向上望去。程如一嘶声喊道:“别管我了!回头杀了那老东西!”“该死!”一旁的袁善其又气又怕,再叩机关,锁链运转持续收紧,疼得程如一再说不出话来,霎时失声惨叫起来。严况急得眼底渗透血丝,仰头间却忽感有液体滴落在脸颊上。“呜……”程如一感觉不单是皮肉疼得宛如凌迟,胸腔内脏更被挤压得快要碎裂,喘气间血水涌出嘴角,身上伤口也不住渗血,顺着链缝向下滴落。接连不断的血水滴落下来,竟有几滴落进严况眼眶,激得他下意识眨眼,然而眼睑连阖几下过后……严况眼瞳骤然感光收缩,而视线画面竟渐渐浮现清晰起来!恢复视力的 暂时得救“嗯……”程如一在半空被晃拽得想吐。心说而今竟遭这么大的罪,怕是自己这辈子做的孽恐怕还不够,应是还加了上辈子做的孽。“我活着呢……官人。”程如一艰难应道,也不知严况听没听清,于是又蹬了两下腿。铁锁发出细微声响,严况虽没听清楚对方说什么,也心知程如定是伤的不轻,他后背紧贴墙壁,努力思索对策。此刻他以身为墩坠着链条这端,稍有动作就容易脱力,叫程如一被尖刺戳死。严况动不了,也找不准合上地砖的开关,缠着链子的手臂已经发麻快要失去知觉,若等到彻底脱力……严况蹙眉咬牙不敢再往深了想,困局当前,他只得扭头望向布局之人——“袁善其,你到底要什么!”袁善其方才被扑过来的严况吓得发懵,此刻才将将回过神来,劫后余生除了庆幸更多是恼恨,见严况开口,他先是笑了两声,随即故作可惜道:“唉……太晚了啊,严指挥,你明白的太晚了……老夫现在……就只想要你的命!”程如一闻言不由得仰头骂道:“老胎神!日你仙人板板!”袁善其却不屑笑道:“严指挥,看在你我过去的交情,这个伶牙俐齿的状元郎就当做是老夫送你的陪葬吧?”严况拉着链条勃然怒道:“但凡我还有一口气,都会将你抓住……千刀万剐!”见严况发怒,袁善其怕他一气之下松手摔死程如一再转而来杀自己……思及此,袁善其连忙快步后退,直至地牢入口他才放下心来继续讽刺道:“你这白眼狼!啊……应该称呼你为白眼狗更合适?当初老夫把你从诏狱救出来,原以为你会是一条多么听话乖巧的狗,谁知道……你这狗还会反噬主人的呢!”程如一浑身疼的要命,脑子发懵,话听得也发懵。严况,被袁善其从诏狱里救出来?这都什么跟什么?袁善其又道:“没想到啊,来找找何彦舟的麻烦还能在此遇上你们!你们两个……都不过是老夫的弃子罢了!死在一齐也算登对?”说罢,袁善其连忙带着护卫退了出去,程如一都甚至来不及骂,地牢大门便砰然合上了。“程如一……撑住!”眼见唯一的希望也消失,严况仍旧不愿放弃,硬是将那锁链在手臂上又缠了两圈。锁链将手臂勒得无法回血,尖刺钻进皮肉,严况只觉这条手臂随时都要被那股拉扯给卸了去,可他还是没办法做到放手。一路走来,性命尽头最后一丝格外璀璨的光华,要他如何能亲眼看着其坠落熄灭。“我……”程如一刚想叫严况放手,却猛然想起了什么。严况不是失明了吗?那为何能那么及时冲过去拉住铁锁?“严况!”心有猜测,程如一唤了一声费力抬头望向严况,严况也闻声满头大汗抬眼看向他。无需过多言语,只目光相接一瞬,两人心下登时明了。严况立即抽出空闲那手往心口一探,竟正好摸出那天在销魂林里程如一塞给他的青鱼玉佩,便顺势捻玉佩高声道:“哪里?!”程如一回忆着方才袁善其的动作,确认后坚定道:“左面!距你横十砖远,从下数第十五个!”“扔准点啊官人!”程如一话音刚落,严况当机立断飞抛玉佩击向那块墙砖!青玉脆响同时轰然一声,程如一脚下地砖随之合拢,严况见状反手抛了锁链,全力一冲,猛扑上前一把接住程如一!身体再次失重,程如一险些直接晕过去,却又被最后落实那一下子疼的清醒过来。而强烈冲击之下,严况也心弦崩断脏腑沸腾,抱着怀中人一并倒在地上,抑制不住呕血。“严况……”程如一唤了一声,费力扭头只见严况嘴角有血面色惨白,顿时挣扎着想起来。“别动。”严况两眼发黑,还是强撑意识,抱着程如一替他解锁链。“锁死了……”程如一看着严况被尖刺磨得鲜血淋漓的手掌,连忙出言提醒,严况也找到了铁链上的锁头,便将程如一轻轻放下,回身捡起剑砍断锁头,又将链子一圈一圈绕开,扶着程如一靠在自己身上。两人就这般寂静无言的倚靠在一处,此刻是哭是笑都没力气了,许久后是程如一先开口道:“严况……你怎么这么笨。”程如一想查看对方伤势,无奈自己也伤得极重动弹不得,只能歪头靠在严况肩上短短断断的叹息。严况正深吸气调息平复伤势,闻言不解道:“哪里笨,我没打中么。”程如一顿时忍不住低低笑出声来,费力伸手搭在严况手背上缓缓握紧。
严况愣了愣,却听见程如一有气无力苦笑道:“都说我是灾星了……”“如今啊,还是要连累你跟我一起死了……”……“什么破地方,连个枕头都没有!破琴弦也不说给老娘解开!”被关押在小黑屋里的林江月不忿喃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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