续还会出现 鸣冤雨下了半宿,愈下愈小,雨势阴云却渐散,弦月自云层中透出些许薄光来,漫天残云似烟影碎纱,零零散散荡在夜幕星河之间,又映落在长街积雨中。梆声起,三更至。平乐县衙门前,却倏然鼓声震天!睡梦中的百姓与衙役尽皆被这鼓声吵醒……男女老少都从各自睡梦中惊醒,纷纷从被窝里爬起来穿衣裳,更是不顾秋雨寒凉,披着斗笠出门来。此地众人都过着寻常平淡的日子,莫说是人命案,便是偷鸡摸狗打家劫舍的事也不多。而这夜半击鼓,更应是有着刻不容缓的冤情,如此奇事,在这小小县城实属罕见,便是这一觉不睡,也是要来凑这热闹的。擂鼓声声,不多时衙门前便围满了人,衙役也打着哈欠,睡眼惺忪提着灯笼从里头出来。夜幕之下,火把与熹微月色映出门前单薄人影。程如一手中鼓槌一下下重敲在鼓面之上,声波震得他自身耳膜都痛,却丝毫没有收手的意思,严况带着檀珠的尸首侧身站在他身后,只默默陪着他一言不发。眼见围观之人愈来愈多,程如一立时扯着嗓子大喊:“程氏杀人一案有冤情,烦请大人主持公道!”“程氏冤枉,凶手另有其人,供词证据具在!请大人重新公开审理此案!”他走巴蜀这一遭,本是为了上官九的嘱托,对于程如清,他本只想遥遥望上一眼。程如一甚至想过,不论她好与不好,只要活着,他只看一眼就走,不与糟糕的往事前尘再做丝毫纠葛。可当真正故地重游,回忆起过往,严况一语点透了他的心结所在。愧疚、无力,他痛恨的除了那些已死的仇人……还有无能懦弱的自己。敲鼓的手有些发酸,程如一微微侧头,正对上那沉沉目光。玉面阎罗神色严肃,却不凌厉,虽未言语,却冲他微微点头。“闹哄哄的,谁人敢在衙门放肆!”前来开门查看的衙役大喝一声,可当他看清门外围着的人群时,立时又愣住了,只能骂骂咧咧上前去制止程如一,怎料刚上前两步,便被严况一把擒住了手腕,挣脱不得。“谁……好,好大胆……”衙役痛得龇牙咧嘴,抬头却正对上一双冷酷肃杀的眼,惊得他抽回手来连连后退:“你又是何人!”严况瞥了一眼地上檀珠的尸体,用命令口吻对人道:“叫你们县令出来。”衙役一时像极了没头苍蝇,人群中也随之传来应和之声:“对啊,这定是有冤情!快瞧瞧,那儿还有个尸体呢!”“县令大人快出来重新开堂审理啊!”“诶,我怎么瞧着那地上的女尸如此眼熟……”忽然,人群中有人高声道:“你们看,那地上躺着的不是檀娘子吗!”“啊呀!檀娘子怎么死了!”“真的是檀娘子!”是有人认出了曾在花楼名声大噪的檀珠,一时之间,议论声更甚。有人疑惑、有人惋惜、却也不乏讽刺凉薄之言,但人声潮涌,目的万千,仍是要求县令重新审理此案的呼声更高。“肃静!”人声鼎沸,门后忽来一声喝止,随即,那身材矮小滑稽的高县令从门后钻了出来,和一众衙役同是一副没睡醒的模样,衣衫不整乌纱帽也没戴,神色中更有几分憔悴萎靡,他被何彦舟吓着了,翻来覆去睡不着,才合上眼,便被这震天的鼓声和吵嚷给闹了起来。“大人,请看这份口供,杀害何家三十六口的真凶另有其人!”程如一见状立时搁下鼓槌,从袖中取出檀珠口供,俯身上前向县令呈上,县令本就烦躁,竟是看都没看就将口供拨到了一旁。“吵死了!哪里来的刁民!给本官轰走!”县令不耐烦挥手下令,几名衙役立时提刀上前,严况一个侧步挪到程如一身前,抬手翻腕之间便夺下对方兵刃,反手一掷正落在县令靴子边上。县令顿时被吓得向后一个大跳,与此同时百姓亦是向前一步……县令心说此事虽然涉及何彦舟,自己一介芝麻小官儿又岂能私自行动?对方的手段自己也不是没见过,可身侧是一张冷冽嗜杀的脸,眼前是群情激奋,为难得这小小县令背后发凉,不多时额上便缀满了汗珠。程如一见势再度呈上口供,严况则依旧是那副仿佛随时都要杀人的模样,县令眼下是四面楚歌,甚至无暇纠结,只得满心不愿破着嗓子高声道——“开堂!”……水火棍墩地闷响阵阵,在衙役齐呼的“威武”声中,披枷带锁的程如清再度被拖上了公堂,却是早已神志不清,奄奄一息。程如一难免心上一紧,他心中的妹妹虽早在分离那日后,便仿佛不曾再见过,后来他与眼前这名少女之间,更是多有仇怨。可当近日他回想起过往点滴,又在檀珠口中得知了程如清在何家的遭遇,仍旧是心疼得要命,如今看着她伤成这副模样,程如一更觉心如油煎。当年他总想着,自己将来考取了功名,就能带她走,给她好日子过的……程如清半睁着眼望见了一旁的尸体,忽然发出两声嘶哑的气音,随即还是瘫软在地上,时不时抽搐两下,试图缩起身子来。程如一看得揪心,目光一直停留在程如清身上,师爷好奇的打量了他一眼,随即从他手里接过檀珠口供,又转呈给县令。眼前密密麻麻的文字看得县令目瞪口呆,更是一时说不出话来。程如一回过神来,见状便不给其反应机会,欠身行礼过后直接高声道:“此乃何府姬妾檀珠的证词,上面写的清清楚楚,檀珠身为唐门叛逃弟子,为寻安稳寄身何府,却不堪忍受死者暴虐性情,故而一气之下屠府嫁祸。”“杀人动机、作案手法、时间地点、就连所用道具上面也写的一清二楚,更有檀珠本人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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