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跑在最外侧的角马似乎发现了他们,他亮起头上的角,对准了吉普车。
黑塞放慢了车速,一直徘徊在不远处。
直到角马意识不到威胁,才转身朝族群奔去。
前面就是马拉河,那里是角马迁徙的必经之路,几天连续的阴雨使河边饮水的动物锐减,此时的马拉河里,到处隐藏着饥肠辘辘的鳄鱼。
强壮年轻的角马跑在最前方,中间是带着幼崽的母角马,走在最后的则是迟缓的老角马。
它们紧挨着渡河,打破了马拉河表面的平静,水花四溅,河水也被搅得浑浊。
突然,走在外侧的老角马一矮身,重重摔在了水里。
黑塞见状“啧”了一声:“完蛋了,这个倒霉的家伙。”
镜子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戈尔温朝那个嘶叫的角马指去:“那只老角马被鳄鱼咬住了脖子。”
霎时间,以那只老角马为中心,角马群像是被火烧了似的散开,很快就形成了一个圆形缺口。
已经渡河的角马在岸上张望,未渡河的角马忙着四散而逃。
鳄鱼在某种程度上不算是贪婪的动物,它们得到猎物后就懒得再看其他动物一眼,吃饱喝足后甚至几周都不会再进食。
在同族的眼中,这只老角马已经成为鳄鱼的盘中餐,甚至在某种程度上保护了族中其他的同类不被伤害。
老角马倔强的用蹄子抵在石头上,身体却被拖拽的不住下沉。
“明明知道河里不安全,为什么还要过去?”镜子问:“或许还有别的路。”
戈尔温望着那只挣扎的角马,没什么起伏的答:“这是生存必须付出的代价,就算不走这里,绕路会遭遇的恶劣天气,埋伏在草丛中的捕食者也会阻拦它们。”
镜子低下头,看靠在怀里的戈尔温,后者半阖着眼——从马来西亚离开后,戈尔温像是变了个人,睡觉的时间变得简短而频繁,像是一朵缺氧的玫瑰,干什么都提不起兴趣。
“我们回去吧,回到巴顿。”
镜子也曾对他说过。
但后者却一直坚持。
肯尼亚的动物迁徙是他们的最后一站,本该在去年就完成的旅行因为阳光不得不延后。
戈尔温的左手在阴天抖得厉害,像是积攒已久的堤洪,没了精心的掩饰而暴露无遗。
转眼间,角马群已经成功渡河,只剩下那只动作越来越迟缓的老角马。
隔壁车上的女士拿扇子遮在面前,不忍心看这血腥的场面,所有人都不约而同的默认,这只角马注定无法离开马拉河。
倏地,角马下沉的地方波涛汹涌,老角马鼓足劲扭动脖子,以一种类似旋钮的方式将鳄鱼甩了下去,笨拙的嘴不得不从猎物上脱落。
逃脱后,老角马丝毫没有留恋的向岸上狂奔。
光照在它湿漉漉的身上,分不清是河水还是鲜血,它的脖子被咬得血肉模糊,河里的水都变成了赭石色。
事情发生的太快,直到老角马不见踪影,慢半拍的人群才小声发出惊叹。
镜子从刚才开始就没怎么注意周围,他清晰地捕捉到,戈尔温原本陈旧的绿色眼睛里,有什么东西被重新点燃。
“真可惜,逃脱了也活不了多久,血腥味只会让它被别人盯上”黑塞煞风景道:“况且角马群已经离开了,光靠他一匹马绝对找不到迁徙的路。”
“没什么可惜的。”
黑塞被打断,后座传来一个懒洋洋的声音:“能活一天是一天,再不济,多一个小时也行。”
黑塞悻悻的闭嘴。
戈尔温的身体已经不能长时间开车,走了一路的小皮卡最终被留在了肯尼亚。
巴顿的机票一票难求,戈尔温预定了好几天才排到。
在过去的二十四年里,这个小镇摇身一变成为旅游胜地,作为“新时代”文艺复兴的发源地,人们纷纷前往,许多设计师也汇聚在此,一睹一生的追求。
到达巴顿的前一晚,栢钰和戈尔温通过电话,前者承诺会在巴顿国际机场接他们。
到了地方,戈尔温哭笑不得地看着不远处的一群小老太。
栢钰和吉莲娜手里举了个横幅,后面的奈赛普则将自己包裹的严严实实。
镜子从工作人员手里接过行李,将戈尔温的拐杖递给了他。
“不是让你来接就行了吗?”戈尔温抱怨道:“一点惊喜感都没有。”
“老板,太不仗义了吧,你给我的回信里可一点都没提到你要回来。”
栢钰顶着新烫的卷发,将横幅收了起来,也没帮着戈尔温说话:“都这么大把年纪了,我怕她们吓出心脏病来。”说完,她自己还“呸呸呸”了几声。
几人没有一句客套话,像是昨天刚见过面的老友。
“给。”吉莲娜将背包里的东西拿了出来:“这是按照门口保镖的衣服定制的,绝对看不出来是谁。”
“谢了。”戈尔温将东西抖开,是一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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