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都拥有着类同于“生之原罪”的视野。只是比起伊波利特的那只眼睛,他们视野中的事物更加抽象,更加生动,更加具体。和他们自己一模一样。我应该着重描述一下我对这些潜伏在人群中的“原罪天使”的看法。应该是这样的。弗里德里希被渗透得如此严重,法师议会难道会是干干净净的吗?卡佳和阿比诺尔是否对此一无所知,还是他们默许了这一切?他们究竟站在哪一方,站在什么样的位置上?我的心里有无数的疑惑,最后,它们都变成了一个问题。那便是我现在写下来的。在罗季昂的时候,卡罗琳眼里的我,也是这副模样吗?10月14日,晴。——你的摩西 to 杰勒米:to 杰勒米:你知道弗里德里希的法圣们手里掌握的足以毁灭丘陵和城市的禁咒究竟是什么模样吗?我终于见到了“解构术士”卡佳的禁咒。那是以大魔导师本人为中心辐射向外展开, 且完全受她掌控的领域。一个念头分解,一个念头重构,领域内的所有物质都在她的操纵之中, 任何元素都没有逃逸的机会。这就是“解构术士”卡佳的力量。我正面迎接了这恐怖的禁咒,用的却是别人的眼睛。杰勒米, 弗里德里希的两位法圣之一的“元素导师”,阿比诺尔居然是“生之原罪”的信徒。多么不可思议?那个被卡斯道尔宫廷法师团邀请处理伊波利特上空的眼睛的阿比诺尔,那个和我们一起讨论如何对抗圣行教与“生之原罪”的阿比诺尔,那个和卡佳一起研究出冥想树的阿比诺尔。在元素魔法一道上的造诣登高造极, 囊括了整个弗里德里希的土地的巨型阵地魔法阵的主持者,弗里德里希背后的统治者之一,被世人尊称为法圣的阿比诺尔。他居然会是“生之原罪”的狂信徒。……我对着那群披着人类皮囊的“原罪天使”做了三天的演讲,我当着它们的面斥责圣行教的教义,对着它们的脸质疑“生之原罪”的权威。
我迎接所有对我的批判, 然后反过来用我的道理去批判他们。我在这虚假的和平中度过了三天。然后, 在临行时,去拜访了弗里德里希的两位法圣。接着, 我就见到了我前面描述的场面。当时, 我站在弗里德里希的两位法圣的魔法塔外围,视野混乱到了极点。我眼前一会儿是高耸的尖塔, 一会又是支离破碎、布满空间裂缝的房间。相比起“解构术士”禁咒的力量,割裂的视野和扭曲的五感也没有那么难受。我前一秒还在塔外看着卡佳的背影,见她对着她日夜工作起居的地方沉默不语;后一秒就置身在塔内看着卡佳的正脸, 见她满脸悲伤, 泪水涔涔, 毫不留情地施展出了她手中掌握的禁咒。被施法者们称之为“窥探真理的圣钥”的解构领域从她的脚下展开,直接篡改了弗里德里希的阵地魔法的根源。她封锁了以魔法塔为中心的方原数十里的区域, 将这片区域内所有的元素完全分解成最小的微粒,使它们完全溃散,消失在虚无之中。她没有留下任何余地。阿比诺尔死了。卡佳直接操纵了弗里德里希法师议会,开始了对于圣行教信徒的大清洗。一连七天。四万三千七百只“天使”。高阶法师三百,中低阶职业者七千余人,议会成员三名。他们的罪名和阿比诺尔一样,触碰魔法的“禁忌”。被大清洗波及的无辜受害者数量更多。这是一场恐怖的屠杀。而我是她的帮凶。到了后面几天,卡佳在漫山遍野的鲜血中几欲疯狂。她完全克制不住对我的杀念。她站在我的面前,眼里全是憎恨。她对我说,是我将“生之原罪”和圣行教的阴谋带到了他们面前,是我将表面祥和安逸的弗里德里希拉下深渊,是我让阿比诺尔看到了“生之原罪”的“神迹”,以至于“元素导师”在追求真理的过程中心甘情愿变成了“天使”。阿比诺尔死于窥探“禁忌”。他在伊波利特见到了“生之原罪”的眼睛和“圣躯”的马蒂斯后,就陷入了研究的狂热之中。一开始只是查阅相关文献。然后,是无数次的预言和占卜,屡次通过“闲置的时间”来窥测过去和未来。随后,他直接放置了不少正在进行的研究,将实验重心完全转移到了“外来者”身上。接着,他开始私下“养殖”一些“天使”。他挑选了一些实验品,用意识魔法修改了他们的记忆,给这些人灌输对于“生之原罪”的信仰,通过虚构的狂热来完成对“生之原罪”的献祭。其中,部分废弃品则会当作“圣行教派到弗里德里希的奸细”抓出来,在法师议会面前处理掉。冥想树便是那个时候的成果。与之相关的利益链能叫以苦修为生的教士们心头火热。到了最后,便是完全的皈依。阿比诺尔掏空了自己的器官,用自己精心培养出来的脏器,把自己改装成了一只活的“天使”。一只人造的“天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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