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防止忘记时间,以后,我会在信件末尾另起一行,记录时间。9月15日,晴。——你的摩西-------------------- to 摩西:诚如摩西在信里写的,这是他和杰勒米通信以来写过最长的一封信。这封信实在太长,内容包含的信息又实在太多太杂,光是逐字逐句看完,都消耗了杰勒米小半天的时间。信件的主人虽然要求阅信者无需在意同情他的处境,但是杰勒米却没办法真像摩西说的那样去做。他一时间想不出来要怎么回信,笔落了又停,反反复复写了好几个开头,又全部丢进了垃圾桶。如此耽搁到第二天的义工活动开始。一天忙碌完,杰勒米的脑袋浑浑噩噩,糊成一团,他的身体早就在督促他快些休息,而他焦急的精神却反复把他疲惫的灵魂拖起来鞭挞,让他心神不宁。法师的灵感总有着特殊的意义,而不需要这些灵感,杰勒米都知道自己为什么感到不安。摩西口里的战争离他很远,那些只在书本上的东西从未走进他的生活,如今却要将他的朋友带走。他必须要写出一封回信来,给摩西上封信的最后几段做出回答。这或许会是最后一封。杰勒米感到茫然,他不想承认会有这种可能,他必须要回答他的朋友。直到深夜,他才绞尽脑汁,硬生生地挤出了一段文字。但也不是对摩西信件的回复,而是记录了自己在公园里遇到的一位老先生,利用自己发明的记录法术帮助老先生记录了未画完的肖像画的故事。to 摩西:今天我在公园中遇到了一个奥莱利瑟人。是一个头发花白、穿着得体的老人,他瞎了一只眼,坐在轮椅上,正对着弗里德里希中央公园的时钟塔画人物肖像画。你博闻强识,应该也听说过弗里德里希中央公园时钟塔的故事。在传说中,创世之神向混沌的世界投入了一粒种子,那颗种子萌发之时,世间便拥有了“时间”与“空间”的概念,万物至此不再长生。那颗种子长成大树,又随着时间衰老枯萎,最后死去,留下的躯干里储存着扭转时空的力量,星辰历1259年,当时最有名的建筑大师兼大魔导师玛丽·德林受到弗里德里希国王的邀请,将大树的遗骸进行二次加工,便成了弗里德里希中央公园的时钟塔。它被人称作“闲置的时间”,是法师协会公布的十件能影响规则的圣物之一。据说,特定的人能在它那里得到“过去”和“未来”相关的启示。我最近的义工活动地点就是在中央公园,见它这么久,除了感觉很熟悉之外,也没得到什么灵感。
当然,光是从“闲置的时间”那里得到启示,也不会让我感到有多惊讶。毕竟弗里德里希的中级法师数以万计,从“闲置地时间”那里得到启示的没有几百也有几十,一点灵感并不能让他们成为高级法师。(这是事实,不是自夸)我只是震惊于肖像画的内容。我确定我从未见过他,但他的画却让我觉得自己在照镜子。我同那位老先生说话,他告诉我,他画的是他的朋友。那位老先生居然有着和你一样的名字,他也叫摩西。我用记录魔法帮老先生将所有的画保存了下来,并且提取出图像信息,制作成了留影水晶。摩西,我不知道要怎么回你的信。正如你在信里说的,我看不懂这些,我还需要一段时间才能够理解你说的那些东西。我并不会因为是你的朋友,就忽视你身上那些我不认可的东西,我不会全盘接受,但也绝不会全盘否定,我会尝试去了解它,等到我弄懂的时候,再对它逐字逐句的回复,告诉你我心中的想法。在此之前,我会像你一样,把我见过的一切全部记录下来,等你回来后,再全部分享给你。9月20日,晴。——你的杰勒米-------------------- to 摩西:上一封信件寄出后,杰勒米再也没有收到过摩西的回信。他倒没有多少难过的,只觉得自己完成了一件大事,虽然有所遗憾,但却无能为力。就像他至今没有弄懂,他们究竟是依靠着什么在进行通讯一样。他和摩西的通信从新历19年9月15日起中止,一切如幻似梦,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大概是他从未向任何人表现过他有摩西这么一个朋友,而摩西也从未到他的现实中来过因此,即使杰勒米的情绪低沉了几天,也没有人猜想到那里去。他的母亲给了他一份他小时候最喜欢吃的柠檬吐司。杰勒米继续给摩西写信。由于没有回信,他也不知道信件是否传递到了摩西那边,只是按照之前的约定,日复一日地分享着自己的遭遇,为了方便记忆,他在信件开头另起了一行,专门记录信件的封数。日子总是要过下去。他依旧去公园做义工。在公园里,杰勒米遇见了那位和摩西同名的老先生好几次。他知道对方的故乡在克莱因,出生于一个富裕的贵族家庭,知道对方就读于大名鼎鼎的索里泽姆,曾经上过战场,甚至还是一个高阶职业者。那真是一位博学多才的老先生,他温和而宽厚,只是片刻的交谈,都让杰勒米受益匪浅。他仿佛知道任何事,他大方地向杰勒米敞开他的思想,他提供给杰勒米他知道的一切知识和获取知识的渠道,回答杰勒米的一切问题,却和他的朋友摩西一样,不给年轻的法师一丁点建议,只是催促着他往前面走,自己作决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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