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赶在酒吧开始营业的时候离开,推开门的那一瞬,外头天色渐沉,像一瓶墨水泼在天空上,晕染着吞噬光线。而酒吧里亮起奇异混乱的灯影,音浪扑在身后,和狄喧胃里的酒一起晃动。妹妹在这时抓他的手,说她肚子饿了。最后在酒吧隔壁的面馆坐下来,江慷年和沉葵你一句我一句地呛,热腾腾的面汤溅到桌上,一个个酱油色的小圆点,被狄喧用纸巾抹去。“江慷年你怎么想的,谁会闲着无聊向我打探你的消息啊?文科班在你的世界里就是讲八卦的地方……?”江慷年挑眉,“难道不是?你哥被文科班好几个女生表白过呢。”“谁啊?都叫什么名字?”狄喧又想起他高叁时的事情,有时他们班放学早,和妹妹一起晃悠着走回家。学了一天大脑都是空白的,疲惫而放空,脚踢到花坛的碎石,看着它咕噜咕噜地滚了好远。当时他以为这就是未来,挺过高考,考进名牌大学,再一起逛过各自的校园。都是他以为的。他忽然想笑,筷子伸进汤里搅了搅,听见江慷年说道:“狄喧,你还记得熊筝么?你爸妈出事后,她找我爸问了你家好多事情,昨天还问他,能不能用你的高考成绩申澳洲的学校……”“什么?”他以为自己的耳朵出了问题。听到的像是科幻片。差点把手上的筷子掰折,视线下意识落到妹妹脸上,她垂着眼睑看江慷年,头发拢在身前。睫毛密匝匝地投下阴影,看不清她的眼神。“……不知道哪根筋搭牢了。”江慷年挑了一筷子面,补充道。然后沉葵转过脸,应该是想对着他挤出个笑,可嘴角僵硬地往下坠,眼里勃勃闪着,情绪涌动。吃完出门时狄喧还在发愣,视线里江慷年那辆跑车红得太惹眼,像是周遭建筑的警戒线,恍惚间不断拉长、拉宽……又想起一直没和妹妹提的事情,胸口惴惴。他们把江慷年塞进出租车里,那辆跑车仍停在酒吧门口,孤孤单单得像是落了一层灰,然后在夜色中走回家。
狄喧伸手去握妹妹的手,妹妹甩着没握住,他又伸过去,被她用手指头拍开。沉葵一眼也不看他,大步向前走,裙摆晃出荷叶似的褶皱。他懵懵地想,她好像生气了。回家后沉葵径直进了房间,他听见浴室花洒的响声,在外头犹豫了一会儿,还是悄悄开门进去了。水汽扑了满脸。淋浴间关着门,热气氤氲的,隐约看得见起伏的轮廓。他下意识盯着,看见妹妹突然浑身一顿,然后背过身,腰臀圆润地勾勒。他视线不动,扒着墙角的小凳子慢慢坐下。这凳子在他住进来前就有了,应该是前一个租客给小孩子买的,坐下去“嘎吱嘎吱”地响。“进来干嘛?”妹妹的声音混在水声中。狄喧想回她说的那句“养眼”又不敢,只是用手摩挲着折迭的膝盖,随便扯了句:“我也想洗澡。”沉葵关了花洒,他听见沐浴露涂在身上的声音,像是根羽毛在心里刺挠,想象力无边无际地飞涨,小腹越来越热。他觉得还是直入正题比较好。“熊筝说,她帮我们联系了市二的专家医生,她想陪着你一起去。”“不去。”沉葵拒绝得很干脆。狄喧担心得很,心里只想着,看病最重要,其他什么恩怨都先放一放,这样不好吗?而且也是他妈和熊筝之间的事情,他甚至不明白妹妹为什么抵触。他听见花洒“嗡嗡”地吐水,盯着淋浴间门口的地垫,哀求似的问她:“你怎么样才肯去看病?”花洒被人拧住,淋浴间的门一下打开,他看见一双细白的脚踏在地垫上,洇出一圈水渍。妹妹一步步向他走来,水珠从腿上滚落,白嫩的皮肉颤动着,几乎烧光了他的视觉神经。她抬起脚踏在他肩上,衬衫单薄,肩膀一片湿热。腿根在他眼前打开,湿润,饱满。“舔吧,”妹妹俯视着他的脸,“舔舒服了我就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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