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不虞点点头,想到一人:“朱然呢?真是他家中侄儿?”
“是他二弟的次子。”属下解释道:“也不是没人撺掇他父母去京城,都被朱凌给否了,但他却让族里把聪慧的孩子送去京城,由他照看,朱家至今送了六个孩子到他身边。朱然是最大的一个,平时也是他常在外行走。”
“高招。”时不虞轻轻抚掌:“孩子即便见过他,恐怕也是一年难得见一面,且年纪还小,对他记忆不多。把家族最聪明的孩子带在身边教导,谁还能说他朱大人发达了不管家族?这明明是在为家族的长久计。至于将来这些孩子认的是朱家还是朱凌,朱家人哪会多想,反正那不都是一家人吗?”
言十安轻轻点头,“这招是真高明,轻而易举把朱家整个拿捏在了手里。”
“是个不弱的对手。”时不虞起身去往书房,何宜生端上果茶跟着进屋。
他们此时待的地方正是书房外边的客室,不用去外边冒风。
言十安多留了片刻,又仔细问了属下几个问题,得到答案后道:“去领赏吧,每个人都得双份,后边继续追查。”
属下当即笑逐颜开:“是,谢公子赏。”
言十安笑了笑,拍了他肩膀一下起身去找时姑娘,他向来不吝啬重赏有功之人。
见时姑娘取下了朱凌那张宣纸正想着什么,他也不打扰,坐到对面捧着茶喝起来。
片刻后,时不虞道:“我怀疑,此朱凌非彼朱凌,此贵妃也非原来的古盈盈了。一场火烧死其他人,人尽皆知留下一个孤女,这便是她的来处。这么多年过去,小姑娘长大了,大变样也说得过去。而且以她现在的身份,谁敢盯着她看。至于朱凌……”
时不虞托着腮笑了:“若年份合得上,这两人怕是玩了把大的。”
“那章相国呢?在这其中又扮演着怎样的角色?”
章相国啊,时不虞看着挂在显眼处的那张宣纸,这个人,在歪门邪道这条路上造诣深厚。
“我们好像忘了一件事。”言十安对上时姑娘圆滚滚的眼睛:“章相国是贵妃的远亲,贵妃是通过他入宫的,也就是说,章相国和贵妃认识在先,之后才有皇帝的事。”
时不虞并未忘记这件事,但听言十安这么说便也装作是忘了,点头道:“是了,章相国是贵妃一党,还得查查贵妃是哪年进的宫,再往回查,看能查到多少事。章相国既然敢说是远亲,这层关系怕也是安排好了,也可以查查,把这几个人的时间线查清楚了,有些事就有眉目了。”
“只是有眉目?”言十安有些意外,这么谦虚的时姑娘,他还第一次见。
时不虞听出他的言外之意,顿时高兴起来:“在你眼里,我那么厉害?”
“自相识以来,多难的事到了你手里都被你轻易就捋顺了,这不是一般的厉害。”
“那是,也不看看我是谁教出来的。”
“是谁?”
“白胡子。”时不虞眨眨眼:“不用套我话,直接就告诉你。”
言十安眼里浮起笑意,从始至终她就未瞒过她的老师是白胡子,可这么一个名儿,套在所有长了白胡子的人身上都合适,京城随随便便就能找出百八十个来,说了和没说有啥区别。
回头朝岩一招招手,岩一捧着书过来。
“宗正少卿说话算话,书出来了。”言十安轻抚封面,放到时姑娘面前。
时不虞正要去拿,看手上有点脏,拿帕子擦干净了才拿起来翻阅,翻过序言那一页就是言十安那首诗,她那日回来就有默写下来,早就能背了。
再看一眼旁边那行字,笑道:“以白身得到他如此评价,言十安,你这些年的辛苦没有白费。”
时不虞抬起头来看着他:“没有身份带给你的便利,你能中举,能在雅集中夺得魁首,能得宗正少卿如此高的评价,足以说明你有多出色。面对你母亲的时候,你大可以自信一些,强势一些,让她知道,你不必是谁的儿子,凭你自己就能有远大前程。”
“我很出色?”
“少有人能及。”时不虞竖起手掌:“手指有长短,人也一样有长处有短处,可你好像没有。学子该学的那些不说,能中举就足以说明你学得有多好。还有五礼、六乐、五射、五御、六书、九数那些,你什么没学好?甚至连防身的招数都学了不少,谁能比你学得的更多,更杂,更好?”
言十安从不愿意去回想过往,可看着眼前这人细数这些,他跟着去想了想,好像并不如想象中苦涩,可能,是这人的称讚和认可把那些苦意都遮掩住了,于是那些苦,也就淡了。
“你这个人就是太乖了,会吃亏的。”时不虞倾身想拍一拍他的肩,可惜手短了点,拍不到,正想收回来,言十安把头送到了她手掌下。
顿了顿,时不虞还是轻轻拍了拍:“什么都可以吃,但是不能吃亏,知道吗?”
“以后不会了。”
沉棋来意
时不虞觉得有点怪怪的,但又说不清哪里怪,索性就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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