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十安有些想笑:“照你这么说,我还挺好?”
“当然,换成谁都长不成你这样。”时不虞的眼神落在他伤口上:“每一天是你努力在过,会的每一样东西是你努力学来,那些苦楚是你独自承受,那些压力也没人替你分担,归根结底,是你努力的长成了这样,和别人没有关系。你不必因为她把自己都给厌弃了,又不是她代你把日子都给过了。”
言十安神情怔忡,为何,她连他厌弃自己都看得出来?
正经不了片刻功夫,时不虞恶劣之心又起,蹲到他面前轻拍他伤口一下:“痛吗?”
言十安想说不痛,之前一直都没感觉到痛,可被她这么一拍,突然就撕心裂肺般的痛起来,像是有把火在烧,烧他的伤口,烧他的人,烧得他心底滚烫。
“言十安,我不是和谁都说这么多没用的话,你争点气,别为着这么点事就泄了气。要是我们所图之事最后失败了,你会害我对不起许多人。”时不虞就这么蹲着抱膝和他说话:“我敢对你夸下海口说助你成事,不止因为我对自己有信心,还因为白胡子让我来找你,这说明他看好你。”
“他看好我?”
“若非看好你,他不会让我知道你的存在,他哪舍得把我推入险境。”时不虞站起身来:“即便一开始你是被迫走上这条路,现在也别无选择,那就让这条路变成你的通天大道,最后让所有人匍匐在你脚下。”
言十安抬头看着她:“你呢?”
时不虞顿时眉眼一竖:“你还想让我匍匐在你脚下?”
“……”完全不是这个意思的言十安歪在手臂上笑得肩膀耸动。
时不虞反应过来也知道自己理解错了,不过她哪能认错,若无其事的这里看看,那里翻翻,蹭到门边,走人。
言十安往后靠着隐几看她这般动作,笑意刚敛起又笑开,明明那么敏锐的人,偏偏有时脑子跟在嘴巴后边追。
他其实是想问,白胡子看好他,那她呢?看好吗?
应该是看好的吧?言十安回想她说的话,她说他挺好,还说换成谁都长不成他这样,可见她认可自己。不过她还说,如果他们事败会害她对不起很多人,这个很多人,是指的哪些人?
言则端着药进来,正正对上公子的视线。
“擅自做主放她进来,你这是把她当救星了?”
言则把药递给公子,跪坐到一边道:“表姑娘是外人里最盼着您好的人,她表现出来对您的好就是全部她想对您的好,不必猜,不用想,表里如一。”
言十安搅动着药汁,看着小小的漩涡轻笑:“那你觉得她现在对我有多好?”
“如果是和我等比,她对您有十成的好,如果是和万姑姑比。”言则看公子一眼,实话实说:“可能不到一成。”
“不用可能,就是。”言十安舀了一杓药汁送入嘴中,苦味弥漫到嘴里的每一个角落,他又舀了一口,品味那难以下咽的苦意。
言则看着公子这慢悠悠的姿态,嘴里跟着乏苦,恨不得端起碗给公子一口喂下去。
“叫槐花姑姑进来。”
“是。”
一直候在外边的槐花快步进来,垂着头在少主子面前跪下。
“母亲可有为难你?”
“不曾。”槐花道:“夫人从他处得知您出了城,而我不曾汇报过,她这才起了疑。”
“这几年你帮着瞒了不少事。”言十安喝下最后一口药,抬头看向她:“辛苦你了。”
“兰花姐姐说您已经是大人了,不必再事事等夫人拿主意。”顿了顿,槐花又道:“奴婢觉得夫人未必全不知情。”
“不过是事情不重要,她也就不在意罢了。槐花姑姑。”
“奴婢在。”
“以后,家中所有事不必再向她汇报,记着,是所有事。”
槐花额头冒汗,伏下身额头触地:“公子,奴婢若应下便是背主,奴婢不做背主之人。”
言十安笑了,他母亲驭下的本事便是他也为之叹服。
“以后报与她知晓的事需先让我知晓,如何?”
想起兰花姐姐的提醒,槐花稍作犹豫,应下:“是。”
以防万一
时不虞难得也有觉得没脸的时候,不过离开他人视线,她也就没事人一样了。
左右一打量,回屋的脚步一转,她去了大门口,再从大门往里走至她和言十安第一次见面的地方,坐到门槛上笑了。
宅子改动并不大,只是不再对仗工整,梁柱上的花样各有特色,园子里的花草树木挪动了位置,乱中有序,看起来鲜活许多,就像那人一样,和初见时相比多了点人气。
希望那位夫人能想通,言十安要是唯唯诺诺的人成不了事,要是唯唯诺诺,她也看不上。
她时不虞辅佐的,不得是世间少有之人吗?
“姑娘,怎么来了这里?”万霞快步过来:“吴非公子派人送信来了。”
时不虞起身接过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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