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韶光悠远的目光泛起一丝笑意。
苓漪匆匆赶来,只看见苓巽一张面无表情的小脸,隐约露出一丝落寞。
灼颜已经走了。
她心下了然,悠悠地牵着苓巽的手,步入前厅。
看着苓巽自觉的为她捧来一壶茶和茶具,只觉得心里熨贴。
「……四百年前,有一位上仙字里带斲,他算出自己命中有一情劫,并且若要飞升的话,必先历此劫,於是,他投为凡人,却不料与画皮相识相恋。」
苓巽不知为何师傅开了这个头,却只见苓漪拨弄者茶杯中立起的茶梗,风淡云轻的继续开口。
「就像白娘子里头的许仙一样,他经高人指点,意识到枕边人是妖,他历经苦难,终於找来法力高强的道士收了画皮,成功地度过了情劫。但他的心,并没有。」
「斲上仙回归原位後,把对画皮念念不忘这份心情,当成自尊受损的恨──一位上仙ai上了妖,对他们来说肯定是极为丢脸的,所以不肯承认也很正常。但这就苦了那位画皮。」
仙与妖,势不两立,前者看後者必是先诛为後快,遑论相恋。
情劫情劫,是缘也是劫。
「他找到了被关在法器里的画皮,扭转了画皮自身的时间,迫她进入沉睡,而他也与她一起做了一场,同为贫苦姊弟的梦。在梦里,他心安理得的享受着画皮对他的好、对他的宠、对他的百般呵护,因为他认为这都是画皮欠他的,可斲上仙并不知道,自己的心也渐渐沉沦。」
「他一直都知道画皮都遭遇了些什麽,可到最後,他竟舍不得看自己为画皮设定好的结局,於是他从梦里逃了。」
苓漪端起茶杯,抿了一口茶,润润喉,舌尖蔓延着一点苦味,却在入喉时转为清香甘甜。
有些事,是一定会知道的,但就算知道了,後悔也来不及了。
苓巽捧着温热的茶,明白了什麽,垂眸细听。
「他本可以全身而退,却在离开时留了一魂一魄化为桃花,落在画皮眉间,以保她能够安然无恙,身为上仙法力本就无边,可魂魄缺失可不是闹着玩的,此刻斲上仙终於明白,他ai上了画皮。」
「他很後悔自己的所作所为,於是他放弃百年修为,只为再度一次情劫。这一次,他没有再找道士收了画皮,而是心甘情愿的任画皮x1食,直到生命的最後一刻,他也没有丝毫怨言,就如同画皮为他任怨任劳、做尽一切一样。」
「这一次,他没有度过情劫,可天道却承认他已大圆满。他不愿飞升,可这并不是看他的意愿,在即将飞升之际,他百般不愿,好不容易寻了个藉口,认为自己魂魄缺失,要如何飞升?天道似乎有所感,勉强同意了这个理由。」
「从今尔後,斲上仙既不敢来找画皮,怕魂魄自主入t,也不敢回仙界继续修练,只好暂居地府,从此沦为鬼修。」
「──然後就被为师给逮回来啦!」
苓漪语调轻快地说着,似乎是想要冲散围绕在苓巽身旁的苦闷之感。
似乎没有什麽用,苓漪不好意思的轻声咳嗽。
此时,苓巽低声开口,「师傅,我现在把灼颜追回来会太迟吗?」
刚刚灼颜与斲上仙走了,可凭四百年的交情,苓巽自然是舍不得的。
但苓漪点点头,故作严肃,「是太迟了,你至少迟了四百年。」
没想到这四百年是利也是弊,苓巽张了张口,哑口无言。
「巽儿,你舍不得灼颜吗?」
苓巽犹豫了片刻,「我只是觉得,那斲墨并非良人。」
他将灼颜害的那麽惨,擅自更改她的命运,让她分不清楚自己到底是谁,彷佛这一生仅仅只是为了他。
这样,还能称为ai吗?
苓巽低头看着茶杯,清澈的茶倒映着漆黑的眸,里头的疑惑如同滚雪球般,越来越大。
「庄周梦蝶,还是蝶梦庄周。」苓漪在心里叹了口气,慢幽幽地开口,「对灼颜来说,究竟是身为人类时b较真实,还是身为妖物时b较真实?」
「如果是身为人类时更为真实,她想要的是什麽?如果是身为妖物时更为真实,她想要的又是什麽?」
见苓巽的眼神渐渐清明,苓漪接着说:「感情勉强不来,也不是单方面的一昧索求、一昧给予就可以。画皮本是靠x1人jg气为生的祸害,却因为斲墨颠倒命运,生出人x;而斲墨也因为误判了自己的心,做出了错误的决定,从一名上仙辗转沦为鬼修。」
「这样的错综复杂,你能够清楚的说谁错谁对吗?」
苓巽灵动的眨了眨杏子眼,摇摇头,连带着头上的发带轻盈地晃动。
「巽儿,你要记着为师的话,情与缘二字,自古两难全。」
苓漪目光悠远,彷佛又望见了那个垄罩着浓烈哀伤的新娘,跪着苦苦哀求,说自己只有si去这一个愿望。
她充满欣慰的道:「苦了四百年,也就够了。」
多年以後,看遍浮岚暖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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