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大学呢?」姚如真挤挤眼。「没、适、合、的。」池天樑深呼吸。「哦哟。」姚如真笑得愈发猖狂。「我信你我信你,池公子只喜欢仙女,看不上凡间红尘嘛,哈哈哈哈!」姚如真本来就拎住大包小包战利品,这笑得东歪西倒的,差点撞上人。池天樑伸手虚扶一把,姚如真站稳后,笑出眼泪,眼睛水汪汪地逗他。「池公子,要不说说,你喜欢怎样的仙女?」池天樑喉头滚动。年宵人声鼎沸,街上掛着红灯笼,映得姚如真面色緋红,重遇时的蜜色皮肤不知不觉变回白皙,艷若桃花,眼中带狡黠。像极了中学时期的她。上次在花墟时,池天樑就觉得,姚如真很适合这种充满烟火气的地方。比起明亮乾净的商场、一板一眼的西餐,这种地方更适合她。姚如真像是天生适合热闹,她喜欢人群、喜欢喜气、喜欢自由。她在人群中长大,蓬勃生长。池天樑像被烫到似的,不动声色地收回搭在她臂上的手。他移开视线说:「仙女看不上我。」「不可能!」姚如真瞪大眼。「别妄自菲薄!」「我的样貌不出眾。」四周吵吵嚷嚷,比菜市场吵,姚如真也愈说愈大声。「要出眾得像林玉风那样,一千个里面都不会有一个吧。」「性格沉闷。」「你那叫稳重!」「不讨人欢心。」「有人哄你就行!」池天樑终于把头转回来,眼睛垂下,又慢慢弯弯起来。他凝视姚如真,手摩挲着姚如真送的咖啡杯盖,轻声说:「承蒙姚同学垂爱。」人声吵杂,姚如真听不清他说了什么。可她觉得他摩挲着的不止杯盖。二人并肩走着,一人看左、一人看右,就在姚如真心猿意马之时,池天樑忽然叫唤:「姚如真。」「是!」姚如真反射性地挺直背。「我想去买花。」「??」姚如真。姚如真认真端详。池天樑神色自若,甚至称得上道貌岸然,像刚才的勾引是她一人的幻觉。
呵。男人。姚如真木着脸。「客人你想买什么花?」「剑兰。」「我看看??往左走过两排,就是年花区了。」姚如真继续木着脸。姚如真一鼓作气,再而衰,叁而竭,走到年花区时,已没有什么想法了,什么风花雪月,什么香喷喷牛扒,都没了。只觉得自己是被放的那风箏,就没脚踏实地的那一刻。她木着脸看剑兰,快速地替池天樑选好,睨他。「怎么样?还有东西要买吗?」「还有。」「那赶快,快点选完快点走。」姚如真冷酷无比。走着走着,池天樑终于找到目标,缓缓走到某一摊前,叫唤:「老板,我来取货了。」老板收账收得头昏脑胀,看池天樑一时没反应过来。「来取什么?」「两盆黄金果,姓池。」姚如真猛地抬头,看池天樑。「哦!我记得我记得,你等一下。」姚如真不可思议地看着老板捧出两盆黄金果,一盆十二颗,一盆二十四颗,一大一小,都绑着个吉祥的大红结。池天樑把小的那盆给她递过去。姚如真满眼问号。「请拿着。」「给我的?」「嗯,年礼。」「为什么?」姚如真逗弄黄金果,这黄金果比她那天落下的还大、还饱满,每一个都非常结实,色泽明亮。「不为什么。」这失而復得的感觉太衝击,姚如真傻傻地捧着黄金果看,透过果子间的空隙,猛然发现,池天樑眼神专注地看她。她抬头时,池天樑又若无其事地转过目光。姚如真坐进副驾,低头看着洁白的厨房纸,那里被她踏出一个又一个脚印,本来是一尘不染的纸,被她弄脏了。在她旁边,池天樑面容沉静如画,手心满是汗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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