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
不过熬汤需要耐心,唐姻巳时回来,待将骨汤熬好,已经快到申时。
好在唐姻赶在晚膳之前熬好了汤,将其盛出分了四份。
香岚诧道:“怎么这么多?”
唐姻道:“这份是留给我姨母的,这两份分别是正园和东园的几位长辈的,这份才是三表叔的。本来就给家中长辈一并带了份儿,单独只给三表叔送怎么像话。”
香岚频频颔首:“还是小姐想得周到。”
宋家老夫人喜静,免了媳妇们的晨昏定省,用膳也是各房院子单独用的,只有节日或是一些特殊的日子,才会举家汇聚一堂用膳。
唐姻换了身儿干净的衣裳,先后去了老夫人的正园、大夫人的兰亭院。
先前同前几位长辈回话,加之路上的脚程,等到了三爷的雪兰院,已经过去了快小半个时辰。
宋昕的书僮信鸿正在院门口涮笔洗,一抬头看见唐姻领着香岚提着一只食盒走了过来,歪着脑袋笑嘻嘻地问:“咦,四姑娘怎么来了?”
“我是来给三表叔送吃食的。”唐姻又补了句,“之前已经给和其他的长辈们送过了。”
信鸿年纪小,但跟在宋昕身边,做事是个妥帖的。
他没贸然接过食盒,拱手笑道:“四姑娘等等,容小的去通报一下。”
信鸿跑远了,等待的工夫,唐姻将食盒的盖子掀开一道缝隙,伸手摸了摸碗壁,幸而食盒包裹着几层布料,所以猪骨汤仍是热的。
不多时,庭院深处有了人影。
唐姻垫脚看过去,来人群青色的轮廓渐渐清晰。
岩岩独立,如若孤松。
私心
◎她的弯弯浅笑,美而刺目。◎
唐姻未曾想宋昕竟亲自出来了,双手将食盒往前递过去,又道明了来意。
宋昕站在雪兰院内,与她隔着一道敞开的院门,瞧着唐姻手中的食盒,默了一阵,跨出院子,一撩衣摆,径自坐在了门口老杏树的石桌旁,修长的指尖点了点青石桌面。
“放这儿吧。”
这是要在此处用膳了。
信鸿忙走过去,接过唐姻手中的食盒,用袖子拂净了石桌上的落花,将食盒内的猪骨汤端了出来。
“四姑娘这猪骨汤送得可真及时,这些日子我们三爷食欲不好,今儿还没用晚膳呢。”信鸿一边摆放,一边笑道,“要是没有四姑娘的汤,怕是三爷今晚上又省了一顿。”
信鸿嘴里、心里满满都是对他家三爷的心疼。
自他随宋昕从京师回到苏州,这段时日眼见他家三爷都瘦了一圈儿。
贪污弊政案环环相扣、盘根错节,扰得三爷心神俱疲。如今三爷得了万岁的爷青眼、高大人的信任,势必要上达天听,下·/体民情。所以手头公案虽多,却未曾有丁点怠慢。
成日的忙碌、劳神让三爷的病症恢复得比往常慢上许多,自然也食欲缺缺、食不甘味。
一连几日,都不曾用过晚膳。
今日他去书房报信,说唐四娘来送食盒,本以为他家三爷会按照往常的冷淡性子一口拒绝的,竟不想跟着他出来了。
信鸿看着宋昕坐在石凳上已经手持汤勺开始喝汤,不大一会,就喝掉了小半碗,安心了不少。
只是,不知为何,唐四娘那边送来了吃食后却迟迟没有离开。
宋昕自然也察觉到,见唐姻侍立在他对面良久,缓缓抬头,声音冷冷清清的:“找我有事?”
正值春风二月末,冬春相交之际向来是个有情绪的月份,时近傍晚,空气里泛着阵阵凉意,总让人徒增一抹肃穆。
唐姻这才掂量措辞,道明了真实来意:“其实侄女是来探望表叔的,前些日子,三表叔因侄女受了伤,侄女深感愧疚。”
宋昕慢条斯理撂下汤匙道:“不是说过,不关你事。”
两人视线交集,唐姻抿唇垂首道:“话虽这样说,我又岂会不知您胳膊上的伤与我脱不开干系……”
“已经好得差不多了。”宋昕轻声回道,难得多说几句,“手艺尚可,这是你亲手做的?”
“是。”唐姻回答,“家中母亲喜欢钻研美食,幸而侄女得过母亲手艺,猪骨汤强筋健骨,还盼三表叔早日康复才是。”
宋昕只是看着她。
唐姻脸上的忧色不假,那层担忧竟让他心中莫名舒畅。就算积压在心口有无数案子,也不那般烦闷了。像是桌案上积落的灰尘,轻轻吹一口,便散了。
天阴不晴,站在杏花树下的唐姻被树影紧紧笼住,她肤白胜雪,偏冷色的天光下更显白皙,不仅仅是白,而是干净,一种纯粹的干净。
画面不太真实,面前的女子有种几乎要与这座百年老园融为一体的错觉。
唯独那双盛着一泓清泉的含杏眸将所有一切拉回人间。
那目光里,有担忧、有紧张、有愧疚、有无措。
更不乏浓浓的恭敬的疏离。
也不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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