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他语气幽幽,“你是不是不喜欢我?”
若在平时,温昭明或许会虚伪地和他客套,可她今日心情不好,于是在广玉兰树下站定了身子:“你可以养美婢,我为何不能选男宠?”她本是在平静地阐述事实,傅禹生眼中却闪过一丝喜色:“昭昭这是在吃醋么?”
温昭明平淡地看了他一眼,而后向自己的房间走去:“你不要多想,我有我的安排,时候不早了,秋绥,送傅大人出去。”
那个婀娜的背影消失在了月洞门之后,傅禹生才有些不舍地收回目光。昔日他故意靠近温昭明,的确是有几分贪慕她公主身份的原因,可多年相处,温昭明的美貌和高傲,却又让他欲罢不能。
那个高高在上,始终仰着脸的凤凰儿,何时才肯低下她高傲的头?
她美丽的眼睛,婀娜的身姿,她的千娇百媚,何时才能任由他赏玩?
进了三月,天气终于暖软起来。广玉兰树上长出了一个又一个肥硕的花苞。有麻雀和灰喜鹊跳来跳去,显得格外灵动活泼。
这几日,公主府的奴才们都十分谨慎小心。因为三月初五这一天,是先皇后的忌日。每年到了这个时候,温昭明会素服一周,不参加任何饮宴和聚会。
这个习惯其实是明帝为她养成的,在王皇后仙逝后的头几年,明帝哀恸非常,每年三月都会禁歌舞,不入后宫。为这位芳魂早逝的嫡妻尽一尽哀思。但随着时间的推移,人总是会淡忘那些不想回忆起的东西,头些年还会专门叫温昭明入宫一起为王皇后上香,到了这两年,明帝新人在侧,早已把先皇后忘得一干二净。
所以每年温昭明便会在自己的府上供奉灵位。
三月初五这一天,温昭明进宫给明帝请安,顺路想请明帝一同取奉先殿上香。去年年底时,明帝最近很宠幸的何昭仪为明帝生了一个小皇子,六皇子即将百日,明帝喜欢得不得了,温昭明走到三希堂得时候,明帝正抱着皇儿玩乐。看到温昭明,对着她招手:“昭昭,来看看越儿。”
温昭明走上前,穿着虎头鞋的小皇子的确玉雪可爱。
明帝一边用拨浪鼓逗温越,一边漫不经心地说:“总觉得最近是什么重要日子。”
何昭仪的目光轻轻飘向温昭明随即收回,她娇笑说:“若是有,自然是咱们越儿的百日了。”
明帝拍拍她的手:“朕自然记得后天是越儿的百日宴,不过我总觉得今天是什么大日子。”
温昭明逆光站着,何昭仪看不清她的表情,却宛若炫耀一般和明帝笑着撒娇:“还能有什么事,比越儿重要呢?”
人人皆知,宜阳公主温昭明是明帝的心头之珠,那又如何呢,何昭仪觉得自己的孩子,才配做明帝最喜欢的儿子,一个没了生母的公主,怎么比得上明帝老来得子呢?先皇后忌日这样不吉利的事,料想也没人敢在这时候,触他们的霉头。
出了三希堂的门,呼吸了一口带着些许寒意的空气,温昭明久久没有说话。
从很小的时候她就知道,这个世界上没有任何东西是只有她拥有的。母后仙逝之后,父皇不是她一个人的父皇,兄弟姊妹间恩情稀薄,若是成婚,夫君也不是她一人的夫君,那么普天之下,她能拥有什么?是遍身绮罗,还是数不清的珠宝?
她掖着手走下高高的九重丹墀,身后那巍峨的宫闱是天子居处,但也不是她的家。
冬禧扶着温昭明的手说:“方才霍时行传信来,今天晚上便能带着宋先生抵京了。殿下想怎么安排,也送去平湖馆么?”
想到平湖馆里住着的那几个美貌郎君,宋也川大概是不喜欢和他们为伍的。温昭明想了想说:“我暂时没心情见他,把西溪馆扫出来,等他到了让他先住在那。”
霍时行指着眼前的院落:“喏,你往后就住在这。”
这是一间独立的院子,正房坐南向北,面阔三间。看得出有几年不曾住人了,青石砖的地面上,茸茸地长出了许多嫩绿色的小草,很多石砖有些碎裂,也没有刻意修补。院子侧面是两丛翠竹,院子当中种了两颗绿萼梅,早春时节里恰好盛放,清冷的院落里恰好因这两树的花朵,显得不那么冷清。
宋也川轻声:“多谢。”
霍时行拧着眉打了个哈欠:“和你们读书人说话真累,这一路上,不是道歉就是道谢的,没必要。我本就是公主府的侍卫,霍逐风是我师傅,有事你吩咐就行。我困了,我要去睡会儿。”
说罢,绕过月洞门便走远了。西溪馆中只剩下了宋也川一个人。
这一个月星夜兼程,宋也川从一开始的茫然,此刻已经逐渐明白过来,霍时行是宜阳公主留在浔州暗地里保护自己的人,把自己偷偷带回京,自然也是宜阳公主的意思。
京城啊,闭着眼都能闻出那股只属于京畿的气味。
是干燥的、冷冽的,是肃杀与充满寒意的。
离开这里时,还是黄花满地的秋天。此刻,已经是万物萌发,莺飞草长的春天了。从云彩裂隙里散落下来的阳光,金灿灿的,把屋顶和房檐都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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