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在书房谈论此事时,沈靖的态度是较为无所谓,这会子私底下被问,他略微黝黑的脸不自然起来。
沈靖觉得萧羡鱼看自己的目光里有很灵动的探究,能看穿人。
≈ot;…嫂子,我相信大哥的眼光。”
“你别和我说你大哥,这婚事是一辈子的大事,是你娶媳妇不是你大哥,要是娶错了,你瞧瞧二姑父那院子,鸡飞狗跳的,这日子怎么过?”
沈靖想了想二房的姑父姑母。
二姑父没成亲的时候虽然穷得快饿死了,但好生自由,后来只听媒人的天花乱坠,嫁了素未谋面的二姑母进了沈家的门,三天两头吵,都吵十几年了,要说婚后有培养出感情,也多半被吵没了。
如今是反了身份,做了堂堂正正的郎婿,腰板挺直,扬眉吐气,但依着二姑母那脾气,纳妾后估计更不得了了…那会是什么样的日子?
他深叹,心里发毛。
孝帝关心沈靖婚事
沈靖想,兄长看的是对方家世,至于那姑娘各方面如何,只要是清白的,不是残的,他都可以娶罢。
他抛开那些胡思乱想,笑说:“嫂子,这时候我的婚事是必须听大哥的,将来阿崎和阿芊都可以自己好好挑了。”
萧羡鱼明白了,无言以对。最后问了沈靖关于那支笔的事,谁知沈靖说不知,她也只好作罢。
话别了沈靖,心不在焉地往回走。
秀月问:“夫人,您怎么了,那么在意那支笔?到底什么样的啊?”
萧羡鱼道:“那支笔先搁着吧,我更在意的是阿靖从小他就说过长大要自己挑个喜欢的新娘,现在却变成这样了。”
秀月道:“小时候的话不能当真,他是男人,没有我们女子那么计较姻缘。”
萧羡鱼记起小时候沈靖的模样,与现在天差地别。
沈靖小时候瘦弱,唇红齿白的像个千金小姐,读书写字尚可,长大后出乎意料走了武将之路,其中怕是少不得沈珩的考虑与盘算。
“感觉出他其实是个看重自己婚事的人,但是他临了说的那句话,那个情绪有点像以前的我。”
那种为要家人豁出去的感觉,深刻进骨子里了,旁人有一点相像之处,她立刻能灵犀一通,或许这就是所谓的感同身受。
秀月也道:“照您那么一说,确实啊,尤其靖公子这样读过书,自小又一个人去那么远的地方,吃了很多苦,怕是打心底里想要一个合自己心意的姑娘知冷知热过一辈子的。”
这话倒是点醒了萧羡鱼。
沈靖丧亲时年仅八岁,早早没了父亲教导、母亲疼爱,放养到十五入了军队远赴边关,与家中兄妹聚少离多。
疆场上,军令如山,到处充斥血腥和饥寒,陪伴的全是粗犷武夫,沈靖再怎么刚硬,也绝对是奢望着找一个情投意合的姑娘组建一个小家,温暖自己那颗荒凉了十几年,没点烟火气的心。
这点,从他小心翼翼接过送的靴子可以看得很明白。
晚膳时,天热怕闷,屋里点了驱蚊的草药熏香,敞着门窗,夕阳临下,凉风习习。
沈珩虽与她闹别扭,饭还是一起吃的。
萧羡鱼发现沈珩吃得很慢,有心事的样子,十有八九和沈靖有关。
她趁机问道:“阿靖的婚事,你看中的是哪家姑娘?”
“这得问他。”沈珩不咸不淡说。
还装…沈靖话里话外都挺听你的,你还踢回去给人家。
萧羡鱼哦了声,一边吃菜一边观察他的神色,这时屋子里的灯没点,余夕投在他脸上浮现出一层玉般的光泽,光与暗相合,突显轮廓线条刚毅分明。
看他碗里没吃的了,她夹了块肉。
沈珩吃了,她又再夹,一样吃了看起来心情还行的样子,那吃完可以找机会接着说沈靖的事。
于是自己也吃快点,一旁正在小鸡啄米的云姐儿瞧见了,也学着样,大口扒饭。
吃过饭后,丫鬟们陆陆续续把屋里与廊道内的灯点了,萧羡鱼端来时下新鲜的水果香瓜盘,坐在看堪舆图的沈珩旁边。
“相爷,吃果子。”她说。
沈珩蹙眉看她,白天说她越来越没规矩,晚上就改口喊相爷了…他板着脸吃了一块,继续看书,没拂她面子。
萧羡鱼凑前给他扇扇子,看了图中的内容,山川河流的,怎么看都看不懂,“这图那么好看吗?在船上你也看,现在还看。”
“这本是官家给我的,明日回朝议政,可能会问我一些问题。”
萧羡鱼嘀咕:“官家做东家还不够,还做夫子学究布置课业…真闲。”
“不可妄议国君。”
她放下扇子,柔风停了,“既然如此你看吧,我去给云姐儿沐浴,一会回来。”
说完起身就走了,没发现身后的沈珩一开始听见她说要走时露出的不悦,后来又说会回来时,又恢复如常继续看图。
可谁知,萧羡鱼竟一去不复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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