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哀献皇后走了,空出皇后之位,东宫之位被我占据十六载,理应空出。”李乙伏地叩头,“待姑母魂安,这条命任由陛下处置。”
听到哀献皇后,又闻得这个儿子开始说些浑话,李璋被刺激的执起笔洗,咬着牙,狠狠砸向太子:“你这个逆子,说什么为你姑母伸冤,我瞧你是巴不得我早点死!你母亲就是被你这逆子给克死的!”
砸到李乙额角流出血,他岿然不动,只言:“哀献皇后是被儿克死,还是抑郁而终,陛下心里知道。”
每提哀献皇后,父子必争吵。
以往有太子妃在旁调和,可今日
殿内舍人都是在王府侍奉过的老人,见状劝阻道:“此次太子是为安福公主之死而来的,陛下与太子怎么反为哀献皇后吵起来了。”
“为臣,你不忠;为子,你不孝;为君,你不仁。”李璋一脚踢开年老的舍人,走出案桌,粗喘着气,剧烈咳起来,“君纲父纲,你有哪样是做到了的?”
“为父、为夫、为子、为弟。”李乙愈说,怨气便积攒愈多,“陛下又做到了哪样?”
李璋捂着胸口,多年不曾发作的胸痹似有重来之势,忍着厥心疼痛,虚声笑道:“既如此想念你母亲,你母亲也最疼你,那你干脆下去陪她。”
“儿想了二十一载。”
被踢开的舍人,连忙爬到殿外,喊来信任的内侍。
“快去长乐坊告诉林廷尉!”
出了宫门,内侍直奔长乐坊。
好在兰台宫与此相距不算远,骑马两刻便到了。
因近午时,恐生变故,童官奉命在西角门候着,见到人来,赶紧相迎内侍入府。
来到微明院,内侍只敢站在外间行礼,而后喘气将含光殿所发生的事,一口气说完:“太子提及了哀献皇后,陛下大怒,还望林廷尉能尽早进宫。”
内室久不闻声。
童官正要进去请示。
男子淡淡道:“其余三族可有知道消息?”
内侍喘匀气,答道:“今日含光殿的禁卫与舍人虽是可信的,但太子丧服入宫,无法藏匿,应当是都知道了。”
林业绥笑着落子。
知道却不着急入宫,便是还不曾知道太子戴孝所为何事。
皇帝竟能将含光殿发生之事与殿外彻底断绝。
今日乃休沐日,大理寺卿若入宫,必引谢贤、郑彧和王宣等人注意,便是无事,也会进宫来参一脚。
林业绥命人换了不显眼的驴车出行。
入了望仙门,车舆均需缓行。
行至第一道阙门时,男子屈指敲了三下木方。
驭夫再缓车速。
有几人聚集在第一道阙门,他们皆是被郑戎相赠乐妓之人,到了这里,听到皇帝怒斥太子,竟说出要太子去陪哀献皇后之言后,迟迟拿不定主意。
“得罪郑仆射与七大王,仕途葬送,性命葬送,连死后的清誉也难保全,还不如在此捱到郑仆射来。”一名青袍官员嗤鼻道,“他林业绥最多再做这一日廷尉罢了,还能奈我们如何。”
其余几人皆不敢接话。
他出身世家,他们却不是。
车舆内的男子敛袖,笑而不语。
吴郡孙氏的子弟。
当真是不知好好惜福。
“孙主薄不是说我只能再做一日廷尉,奈何不了谁吗?”林业绥温润如玉的笑着,嗓音清冽,“午时已过,那便瞧你还能否活过子时。”
话音砸在宫砖上时,车舆也同时碾过宫砖,缓缓驶向第二道阙门。
众人回过神,现今这位林府长子仍是大理寺卿,只要他愿意,赶在郑氏来之前,提前下手要他们的命,不过挥手间。
沈云思量着早晨那句话,率先低头往含光殿走去。
他们只是缈尘,要随风而动。
今日这阵风,乃是林廷尉。
明日的事,便待下阵风来,再说吧。
热气逐渐攀升,玄都观的善信都急着赶回了家中。
侍奉在一旁的玉藻和御侍为了降温更快,寻宫卫提来井水,舀来浇在冰上。
白雾袅袅中,东极青华大帝坐在九色莲花宝座之上,手持杨柳洒琼浆,睁眼慈悲瞧着殿外的两人。
“我知夫人与林廷尉必认为此次相邀是鸿门宴,只是我前面所言皆是真的,太子的性子,无人比我更清楚,便是陛下这个父亲,也没有我清楚。”羊元君小口喝着梅子汤,长睫稀疏,遮不住眼里的神伤,“太子这一生都走不出哀献皇后的死。”
他们父子定会谈到哀献皇后。
今日,无人能救下太子。
宝因放下盏,仍怀戒心,只说了些抚慰人心的话。
看了会儿天上飞鸟,羊元君便由御侍扶起,提着裙摆,缓缓跪下:“可我今日的确是有事要相求夫人。”
君家大礼,宝因不敢相受,掌心撑在凭几上,着急想起来,玉藻赶忙来扶,待起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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